瑾妃看着瑟缩在地的喜儿,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怜悯:“还楞着干什么,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两个内官连忙冲上前来,堵住喜儿的嘴,将她拖走。喜儿完全瘫倒,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开了闸一样往外冒着眼泪,浑身哆嗦个不停。
如意有些不忍,劝道:“娘娘,奴婢看着,这喜儿在郡主跟前,同一般的丫鬟不一样。娘娘和郡主,到底是一家人,这么多年好容易见面了,又是大过年的,如果为一个丫鬟生了隔阂,反而不好。”
瑾妃脸色铁青,面上却若有所思:“这个喜儿胆子倒不小,姿色也不错……罢了,你说得也对……先把她关起来。但是郡主屋里的其他人,伺候不周,每人赏二十板子!”
如意心知怪不得这些宫人。长乐郡主来无影去无踪的,想要瞒着屋里的宫女出去,实在轻而易举。但弄丢了郡主,绝不能轻轻带过,否则瑾妃还如何在嫣栖苑立威呢?
她轻声应诺,又倒了一盏茶捧给瑾妃:“娘娘,眼下接驾要紧,先坐下消消气,奴婢给娘娘扑点粉。”
与此同时,宫中各处,已是一派过年的喜庆气息。虢皇后亲自监督,准备除夕筵席。
除夕这天,与每日上朝的开元殿遥遥相望的保元殿,一早就张灯结彩,内官宫女们忙碌不停,为当夜的除夕盛宴做着准备。
保元殿规模较小,与开元殿不同的是,减去了殿内前檐六根柱子,视野上更加开阔。殿门口悬挂了珠帘,殿内,一边是虢皇后领着受宠的的嫔妃们端坐,另一边是太子明玦领着皇子公主就座。
殿外,搭建了硕大的棚帐。棚帐面向保元殿的一面敞开,余下三面放下遮挡风雪,加之四周还安置了炭盆,虽是寒冬,却并不寒冷。
宫人早早将桌案摆好,受邀的王公大臣从申时起就陆续进宫,安坐于案桌旁,等待着与皇帝一起行普天同庆之乐。宴罢各人再回家守岁,同时带回御赐的菜品,与家人分享。
这意味着无上的荣耀,只有位高权重、深受太武帝赏识的臣子才有这一荣幸,因此,除夕宴也是某些朝堂大臣攀附逢迎的风向标。
将近酉时,随着内官悠长的一声声“太后驾到”“陛下驾到”,太武帝和太后并肩缓缓走来,在权力斗争中幸存下来的静安王,跟在后面。
薛太后已年近古稀。她的前半生,致力于保全大儿子的性命,后半生,致力于保全小儿子的性命。亲眼见识了太武帝鸩杀明焜和明烁的残酷无情,她对明烨的保护欲超乎寻常,不动声色中用尽一切办法营造兄友弟恭的和谐气氛——比如常常要兄弟俩到自己跟前来闲话家常,增进情谊。
太武帝身材魁梧,身着玄色袍服,多年的征战杀戮给了他不怒自威的气势,然而也使得他的面容比实际年龄苍老。与保养得宜的薛太后站在一起,更像姐弟而非母子。
在这位帝国最高统治者身后,是胜似闲庭信步的静安王。他披着紫貂毛的披风,俊美的脸上笑容浅淡。寒风将黑色的风毛吹起,拂过他弧度优美的下颌,风华绝世,仿佛神祗降临。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去。
可惜这位衣袂翩翩的“神祗”心不在焉,似乎正在凝神思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