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太后面前尽孝时，皇帝大哥亲手御赐了珍稀的北疆暖玉。这宝贝物件，连虢皇后都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该送个什么回礼呢？

柳放子的真迹？不行，皇帝大哥是个粗人，欣赏不来。那么，还是送宣罗国美人吧，金发碧眼的，不知道皇帝大哥能不能消受？

想到这里，昊安城中最想被亲吻的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落座后，群臣冗长的贺辞自不必说。待到太武帝祝酒辞一过，大殿两边的乐工歌姬开始献乐，太子则跨出金銮殿，替皇帝向官员们赐酒，每桌自然还要叙说几句。

悠扬的乐曲声中，虢皇后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娇媚：“太后，陛下，臣妾最近得了一件宝物，十分稀罕有趣，正好今日除夕佳节，拿出来大家赏玩一番，为筵席助兴，可好？”

太武帝这些年被瑾妃变着法子的逗引，食髓知味，越发喜爱声色犬马，驰骋田猎。一听有新奇好玩的东西，龙颜大悦，连声叫好。

虢皇后抿嘴一笑，身后的宫女便抬出一只箱子。箱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面形状奇特的器物，尺余长，圆筒状，中间膨大，两端略小，通体雪白，两头还各系着一根长长的红绸带。

殿内的皇家家眷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纷纷探头张望，而后又交头接耳。

只有瑾妃稳稳坐着，连眼皮也没抬，脸上的笑容却慢慢褪去。

虢皇后瞟了她一眼，脸上的得色简直无法掩饰：“这个玩意儿啊，名叫穹鼓，本是南边蛮夷的发明。臣妾得的这一个，是将上好的玉石挖空雕成的，壁薄如纸，两边绷以珍珠鱼皮，其声赛珠玉金石，铿锵如雷霆，伶俐如莺燕。如若奏响，将余音绕梁，娓娓不绝，仿若仙乐！”

太武帝大喜：“皇后有如此奇物，怎的今日才拿出来？快命人奏响，朕和太后，倒要听听这天籁之音！”

虢皇后把得色掩盖在惶恐之下：“请恕臣妾宫中乐工无能。这玉石穹鼓奏法独特，至今竟无人学会。”

太武帝沉下脸来，心道鼓谁不会敲？你拿出来又说没人能奏响，这是什么意思？

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都不敢作声，只有静安王明烨微微笑道：“皇兄，皇嫂，恕臣弟直言，既是仙乐，岂有轻易学得会的。今日容大家先观赏宝物，等皇嫂的乐工学会了，再奏请陛下赐乐吧。酒是越存越香，仙乐想来也是一个道理。”

太武帝面色缓了缓，笑道：“说起喝酒听曲子，你正是行家。也罢，皇后，你便着乐工好生练习。”

虢皇后急忙道：“乐工虽不会，但这穹鼓出自燕国，当地的三岁孩童都会击打几下子。听说长乐郡主自幼研习音律，自然是会的。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为太后和陛下奏乐，以乐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