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把内官们扶着的弘文帝亮给海泓子看:“海大人,你也看到了,陛下醉得不省人事,实在不能见你啊!”
海泓子抬头看了看,脸上并没有丝毫惊讶,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文公公,巧得很,鄙人也好杯中物,常常酩酊大醉,因此身边常备解酒的丹药,愿献与陛下。”
“如此甚好!”文公公大喜,他知道海泓子善制丹药,还经常献给皇帝。这位海大人之所以屹立两朝不倒,丹药居功甚伟。
余玥的脸色白了白。
她本来希望弘文帝一直昏睡到天明,这样若卢狱的看守就算前来复命,也要等天亮皇帝起床。
偏偏海泓子这时候来了!
她连忙对文公公低声道:“陛下万金之躯,岂是什么丹药都能吃的?”
偏偏海泓子耳朵尖,听到了,高声道:“这位是尚书院的司籍吗?莫非信不过鄙人?”
文公公忙道:“余司籍,海大人常常献丹给陛下,无妨。”
“文公公,岂不闻,体质不同用药也需不同?海大人年迈,陛下正值风华,对海大人有用的丹药,未必对陛下有用,只怕还有坏处。”
“这……”文公公迟疑了。
“余司籍,不如这样,鄙人将丹药一分为二,你我皆服下,为陛下试药,如何?”
这下余玥无法拒绝了。
她心中暗想,不过是个解酒的丸药,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服下丹药后,立刻装作不适的样子,他们自然不敢给皇帝吃,如此正好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她欣然应允:“为陛下试药,是奴婢份内之事。”
进到偏殿,文公公先扶弘文帝躺下。海泓子取出丹药,先切成两半,一半自己服下以示无毒,另一半化在水里,递给余玥。
药水极苦。余玥皱了半天眉,才喝下去。
片刻之后,她的丹田间升起一股热气,同时四肢百骸也升腾起奇异的烧灼感,蔓延到指尖后,顿时又变得冰凉,仿佛千万根钢针在扎。
她心中陡然惊惧,厉声喝道:“这丹药,有毒!”
海泓子不慌不忙:“鄙人与余司籍一样服下丹药,为何鄙人却无事?许是司籍体质阴寒,耐不住这燥热的药性?”
说话间,御医也赶到了,先去看了弘文帝,开了一剂醒酒汤,又过来看余玥。
“司籍大人方才服了解酒药?哦,解酒药一般为男子而制,性燥,司籍大概是女子,耐不住药性。待下官与司籍施针,或许可解。”
说罢摆出银针袋子,露出一排长短粗细不等的银针。
“还是鄙人来吧!这解酒丹的药性我最清楚,只需银针轻刺几个寻常穴位,便可解药性。”
余玥痛得浑身发软,冷汗满头,只得点头同意。
海泓子先捻了一根细针,将针依次从余玥手部的列缺穴、手腕的内关穴、手臂的尺泽穴徐徐刺入,轻轻捻转片刻。
余玥刺痛的指尖稍稍缓解,取而代之麻麻的酸胀感。
海泓子又挑了一根粗针,从她头部的天冲穴、风池穴、脑户穴刺入。
余玥刹那间觉得浑身的灼烧感更盛,仿佛是被推到火里炙烤一般。
“不,住手!”她痛苦地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