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玥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碰撞，发出轻微的“得得得”的声音。

从来不知道，冷会这样可怕，像小刀子在体内来回切割，又像千万只手在撕扯身体。她苦苦支撑着，耳听得岸上传来沉闷的身体倒地的声音。

明烨伏在桥沿上低呼：“小鱼儿，快，上来吧！”

“我……不……行……”余玥冷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明烨这才发觉不对，连忙翻身入水，游到她身边，一摸她的脸颊，竟是冰冷，不由得吃了一惊：“快运功，意守丹田，运气一个小周天。”

“我……的内功……已经散了……”余玥虚弱地垂下头，手指再也攀不住桥墩，往水中沉去。

明烨急忙拉住她，发现她的手也是冰冷，并且呈僵硬的鸡爪状。

“别睡！”明烨大急，抱着她反身游回岸上，趁着夜色浓厚，一路飞奔。

“小鱼儿，你的内功是怎么散的……说话！不能睡！你醒醒！”

但是余玥已经全身冰冷，没了气息。

明烨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再穿过一条甬道，便是一道角门，那里会候着一位太皇太后的人，等着带他们出宫。

他停下了脚步，决然拐进一旁的花榭之中，掩上木门，脱掉上衣，将余玥紧紧抱在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本来已经冷得失去知觉的余玥，渐渐又回复了意识，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已经冻得好像要结冰的心脏，又能够欢快地跳动。

然而，还有温热的东西，不断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

“阿烨，是你吗？”

“你醒了？”耳边是明烨狂喜的声音，抱着她的手臂也收得更紧。

“拜托可不可以松一下？我快被你勒死了……”余玥虚弱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想摸摸明烨的脸。

这一滴一滴温热的东西，怕不是他的眼泪吧？傻子，以为自己死了，所以哭了？

但是明烨的脸颊虽然滚烫，却是干燥的。

“你的脸，怎么这么烫？”余玥诧异，然后她发现，他的脖子、手臂、胸膛，全是滚烫的。

“你……病了？怎么身上这么烫？而且，你……还脱了？”她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明烨叹了口气：“你竟好得这样快？早知道就早点脱了。”

他的声音含着疲惫的喜悦。

余玥一下坐起，动作太急，眼前一阵眩晕，又倒回到他怀中。

又一滴温热的东西滴到她脸上。

“到底是什么？”余玥摸了摸脸，发现这东西有些粘手。

她忽然就明白了。

“你……在流血？”她颤声道，“方才为了救我，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