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啊,将军的祖籍只是一个借口。记得当年的史将军也是被朝中的奸佞小人所害啊!”
“老史……他与我是同年入伍的兄弟,战场上出生入死,当得起精忠报国四字!想不到,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小人的谗言下!”
陈安再次将蜡丸送到他面前:“陛下已对将军生疑,将军若再不寻求自保之途,史将军就是前车之鉴啊!”
张燎犹豫许久,终于将蜡丸拿在手中。然而他并没有将封蜡捏碎,只是反反复复在手指间揉搓,显而易见还是十分犹疑。
陈安叹了口气:“将军,属下追随您多年,将军数次救我于危难,这条命是将军给的,此刻我愿意将命抵上,劝将军一句。陛下姓明,静安王也姓明,无论哪一位得了天下,都还是明氏的天下,将军并没有改侍二主。陛下素有昏聩之名,且在此危难之时,依旧猜忌前方将士,难道会是明君吗?反观静安王,已得了清州为据点,进可攻,退可守,更有东南诸州纷纷归顺,兵力已扩大到十几万!良禽择木而栖,将军若能投奔静安王,既是保全自身,更是为晋国保住这八万精兵,燕齐联军得到的只是暂时的胜利,静安王定会统领我们复国雪恨!”
张燎沉重地叹了口气,终于手指用力,捏碎了蜡丸,抽出一张纸条来。
……
连日随军,奔波劳累,再加上水土不服,英王妃终于病倒了。
余玥心中十分焦急。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往年待在英王府中,生活安宁闲适时,还常常失眠心悸,这样随着大部队奔袭,吃不好,睡不好,不累垮才怪。
随队的军医只擅长外伤治疗,对妇人需要调理的慢性病束手无策。余玥无可奈何,只好去找慕容光。
慕容光正和郑铮等将领围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他贵为国主,却没什么架子,吃住都与这些将领一样,并不搞什么特殊化。再加上他通晓战略,颇有智计,虽时间不长却已赢得了这些将领的尊敬。
见余玥进来,大家脸上都露出不可捉摸的表情。
慕容光立刻向大家拱了拱手:“劳驾诸位稍作休息,我们等一下再商讨。”
大家知趣地告辞而出。
自从来到燕齐联军,余玥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慕容光。其间慕容光找了她好几次,都被她以沉默打发走了。现在要开口求人,余玥颇有些尴尬。
然而该说的话还是不得不说。该求人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求。
“陛下,我母亲病了,军中也没有好的大夫医治。如果再跟随大军行动,恐怕她的病势会加重。我想陪着她留在当地,找个大夫好好看一看,调养调养。”
慕容光嘴角含笑:“阿玥,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余玥低头:“是。求你答应我。”
“嗯?”慕容光好像没有听清。
余玥不得不把声音提高了一点:“求你答应我。”
“你在求谁?”
余玥咬了咬唇。
“陛下,求你答应我。”
“错了。”慕容光回身坐在椅子上,声音慢悠悠的,“你喊错了。”
余玥抬头看了他一眼。慕容光也正望着她,眸光复杂,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意味。
喊错了?那她该喊什么?
一个久违的称呼浮上心头,卡在她的喉咙里,欲说还休。
那称呼,那是年少青涩的情愫,朦胧的向往,饱含着她对他的期待。而今一切都随风而去,他以为可以抓得住吗?可以挽得回吗?
可是她再倔强,此刻也不得不低头。
她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
“光哥。求你答应我。”
慕容光的脸上霎时绽放出喜色。
“再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