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实则已经猜到了祁钰只怕是自作了画送给她,毕竟“挥翰客”对于书画的喜爱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改变过。但是她仍旧装作好奇的模样,一脸期待地小跑过去,将卷缸里的画轴一只只抽出来观看。
看着看着,黄宜安脸上的讶然之色变得真诚起来。
祁钰竟然将两人的每一次相逢都画了下来!
从英国公府后花园叠翠轩下的意外,到陶然居的意外“相逢”,到五丈风后院的言语交锋,到英国公府的正式相见,到放灯河边的元宵佳节,到南海子的伴驾春游,到大婚时的普天同庆……一直到今年及笄礼上盛装打扮的她,一次都没有落下。
画卷上的图画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黄宜安吸了吸鼻子,一时感慨万千。
祁钰作画并没有什么好令人惊讶的,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细心地记下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又用丹青一一绘出。这份体贴和用心,即便是前世的郑氏,都没有得到过。
就在眼泪即将低落在画卷上时,一方帕子递了过来。
黄宜安吸了吸鼻子,接过来,拭干净了眼泪。
“多谢陛下。臣妾很欢喜。”黄宜安带着鼻音,哑声致谢。
祁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亦低声笑应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黄宜安仰头,红着眼睛笑道:“那我要把这些统统都放进藏宝阁里收起来!等将来百年了,也要一起带着下葬!”
“嘘——”祁钰食指点住黄宜安的唇,笑道,“我们都还好年轻呢,未来有大好的时光,可不许说什么‘百年’之类的丧气话!”
黄宜安笑眯眯地点点头,杏眼弯成了月牙。
这一刻,她也分不清自己的欢喜到底有几分是假、几分是真。
……
及笄礼第二天,祁钰和黄宜安照旧去给两宫太后请安时,不可避免地被问及选妃之事。
陈太后那里还好说,她一向是不大管事的,更兼有李太后在前面顶着,她更加不愿意催逼得太紧,惹得这对如胶似漆的小夫妻不高兴了。
李太后那里原本以为没有那么好敷衍,谁知李太后竟像是转了性似的,在选妃一事遭到祁钰以“政事繁忙”为借口的婉拒之后,竟然罕见地没有再坚持,而是顺势笑道:“既是如此,那选妃一事可以私下里筹备着,等到时机成熟再宣告天下也未为不可。”
祁钰和黄宜安闻言心中均是一愣,都没有想到李太后这回竟然这么好说话,又好奇李太后所谓的时机成熟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过还没有等两人问,李太后就自己笑着揭了密。
“不过,既然皇后已经及笄了,那就应该让御医请个脉,若是一切安好,便该考虑子嗣问题了。中宫诞下嫡长子,这后宫才能更加安稳。陛下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李太后笑道。
祁钰和黄宜安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李太后说的时机成熟,便是黄宜安承孕之时。
那这个时间就可长可短了。
到底是从黄宜安诊出喜脉算起,还是从黄宜安平安诞下嫡长子算起,可都是要看李太后怎么说了。
黄宜安默不作声,等着祁钰的回答。
祁钰倒是爽快,笑应道:“母后考虑得很是,正该等皇后平安诞下皇长子之后,再行选妃一事。”
一下子就把原本由李太后做主的事情给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