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扶络走到祭台中间的桌子边,拿起一旁的银制匕首,毫不犹豫的划向自己的手腕,鲜血稳稳当当的流到了白瓷碗里,至于那白瓷碗可不单单是一般吃饭用的。
盛放王血的碗都是特质,选用钚吙鸟的骨头研制成粉,加以王树的树根沫以及天水(就是雨水),制成后烤制五天可成形,而这白瓷碗半个月的时间便会自动瓦解。所以在崇山通知要验证身份时,这碗也是当即就吩咐下去制作的。
直到血流满了一碗后才停止。
而后便是由二长老端着碗走向王树。
不过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现象出现了。
二长老正在端着碗行走,因为平视没有注意脚下,一个踉跄那白瓷碗竟是直接飞了出去。
而最巧妙的是,那白瓷碗并没有向众人预计的轨道一样向前飞,而是朝后扬了出去。
别说接触到前方的王树了,竟是直接摔出了祭台下面。
那碗里的血也是向后洋洋洒洒泼了一地。
至于王树上,那是一滴都没有溅到。
现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戏剧性的一幕,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
不说作为二长老这样低级的错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就是那向后摔的碗,怎么看都是故意为之。
可是二长老的做法又让众兽无法理解了。
这血撒了可以在接,可是那盛放的碗可就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制出来的了。
一时间整个场地都沉默了,各自面面相觑。
白兮兮也是一脸茫然,虽然知道折离会动手,可是刚刚二长老那一摔明显是故意为之,可是他又是为何呢?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扶络和大长老。
眼睁睁看着二长老走进,重重的跪倒在地请罪时,扶络依旧很震惊。
“求族长原谅!”耳边是二长老的求饶声。
片刻后,扶络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无妨,再割一碗血还是没问题的。”扶络意味不明的看着跪地的二长老,“再去拿预备的碗来。”
也幸好他想到了折离会在今日闹事,所以准备了备用的碗,虽然那特质的的东西全部用完了,不过今日结束后,他便再也不用担心这些。只是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会有二长老这一出摔跤,不管他是真摔还是假摔,总之这最后一只碗他可不会再给他一丝出错的机会。
毕竟暗处还有一个折离埋伏,他可不允许再次出错。
“禀族长,那……那最后一只碗……碎了。”看守支支吾吾的说道,跪倒在地的看守越发的低垂了头。
扶络则是面色黑沉,这多制的一支白瓷碗是他后来决定的,所以即使是近身跟在他身边的二长老也不知道,这也是他没有完全定二长老罪名的原因,毕竟他还有翻盘的机会,等事情定下来他也不愁问情缘由。
可是现在这最后一支碗也碎了!
二长老一直跟在他身边,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大长老了!
扶络目光冷然的看向大长老,对于大长老他也是在一年前大长老的坦诚相告之后决定相信他的,毕竟他确实是把折离教成了那副样子。
当他对自己说出当年的辛密时,他也是无比震惊——他竟然不是他爹的孩子……
当年狐族族长醉酒宠幸一个爱慕他的小丫鬟,可是狐族皆直族长对族长夫人的感情很好。最后小丫鬟不甘心,却在两月之后查到有了身孕,便是他。
为了王族血脉不外流,他的娘便留在了族里。
在之后便是他的出生。
因为他母亲身份身份低微,所以他小时候没少受欺负。
不过每次都会一个小身影挡在他的面前保护他。
所以幼年时候的他对于折离这个哥哥很依赖,也很喜欢。
可是那些阻挡不了的言语攻击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直到后来,他开始努力,他想要让狐族的兽人都认可他。
所以对于大长老的严家看管他从开始的怨恨转化为动力。
而当初那个在他心里宛若神只一般的哥哥却慢慢开始被他嫌弃。
他讨厌他的温言笑语,讨厌他的处处关怀,讨厌他对他的好。
他嫉妒他生来就高贵的身份,他嫉妒他所受到的其他兽人的尊敬与仰慕……明明他比他优秀。
明明他应该只是他的哥哥……
曾经年少时的感情也在不断变质。
到最后,一个疯狂的念头占据他所有的思想:为什么他不能代替他,明明他比他优秀,他会做的比他更好……
渐渐地他开始疏远他,他开始琢磨着夺取他的位子。
可是直到大长老告诉他,那个丫鬟当初不过是借了其他的种子才有了他。他才恍然:原来他连争的资格的都没有,原来他连与他唯一有联系的血脉都没有……
但那又如何!
结果,他如愿以偿,可是看着他震惊、无措的目光,他仿佛又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他开始后悔……
可惜早已没有了回头的路。
所以他接连的做了一件又一件事:他慌忙的进行了继位,他迫不及待的证明自己,甚至为了以绝后患,起了除掉他的心思。
偏偏在得知他逃脱后,紧张慌忙之余又忍不住为他松了一口气。
既不愿让他回来,又在盼望着再见一面。
复杂的情绪始终在他脑海里,只是全部掩藏了下去,甚至欺骗了自己……
对于大长老他始终是不敢全部相信的,毕竟狐族的两派分立几乎底下的兽人都知道,大概也只有他的傻哥哥不清楚了。
不过是碍于这一次的事情,狐族没有几个可用的,他才重新放出了大长老。
而被瞪着的大长老则是慌忙跪倒在地,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扶络头疼的捏着鼻梁,现在再追究是谁做的已经毫无意义了。
局势已定,而他相信,折离不会放过次机会。
“这是怎么回事?要不然再等几天?”一个蜜蜂晃动着翅膀说道。
“这白瓷碗可是要五天才能制成的,难不成你要一直等下去。”灰色老头摸着胡子慢悠悠道。
“那不然,我可是不想来回再耗费体力。”年轻的花豹撇嘴道,他家离得远,来回一趟他就只够喝口水的时间,而且也占不到这样好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