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士兵数万人，面对几千俺答士兵，坚守不出，鞑靼士兵越发猖狂，屠村屠城的惨案不断发生。

朝廷内阁争斗，严嵩一党主守，徐阶一党主战。

大学士严嵩无耻道：“所此抢食贼耳，不足患。”明军不战而溃，死伤千余人，仇鸾本人差点被俘。整个庚戌之变期间，“诸州县报所残掠人畜二百万”。其后嘉靖追究责任，兵部尚书丁汝夔作为严嵩、仇鸾一党的替罪羊而被处斩。

根据家信：丁汝夔死前，在刑场大呼“嵩贼误我。”

奸臣误国，代价是上千大明士兵和几十万的北方民众的身家性命。

……

他曾和月姣，在登州军屯查贪腐，里应外合，取得了成功。

元敬由此以为，只要自己严守礼法，品德无垢，就可以管理他人，治国安邦。他以为他弄懂了政治，甚至颇有天赋，对未来充满自信，但他如今发现，他似乎什么也不懂。

他不明白，严嵩已经贵为内阁首辅，家财万贯，权倾朝野，为何还是不能为了百姓付出，甚至就算出战，也是边关将士付出热血，也不耽误严嵩享乐。

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些高级将领，一品，二品，三品，都如集体失声了一般，不敢反抗如此错谬的政令。

岳父是对的，他还是没有获得出兵的机会，却因这两本书崭露头角，在军中声望提升，各方势力开始注意到他。

……

蓟门很荒凉，没有大的战事，以防务为主。元敬官衔较低，在论资排辈的情况下，不能主导事情，只能被动接受上司安排，他慢慢打磨自己，一年过去了，似乎还是在原地踏步。

冬夜，元敬坐在高山草甸上，吹着冷风，他学了埙，无师自通，吹着哀伤的曲子，埙声呜咽，如泣如诉，在寂寥的山谷里回荡。

嘉靖皇帝，先让四朝老臣杨廷和致仕，再任万人骂的张囱，接着是刚正不阿的夏言因为没有戴那一顶道家的香叶冠，被致仕；现在是马屁精青词宰相严嵩……

他甚至怀疑，学成文武艺，贩与帝王家，这样的荒唐的帝王，是否值得跟随。或许，效仿古今名士，退隐江湖，采菊东篱，也不肮脏了自己。

冷风吹得他咳嗽了几声，萧六劝他：“主子，回去吧，这里风大，对身子不好，少夫人知道了又要心疼了。”

元敬摇头，他现在满脑子杂乱的想法，只有这里，才能让他安静下来；只有这风，才能抚慰他纷繁的思绪。

北方沙尘大，星空不如蓬莱的海上净澈明亮。看到这漫天繁星，他想到和他一起仰望星空的少女。她曾笑言要与自己生死相随，然而女子终究是女子，还是要怀孕生子留守后方。人生漫漫，还是要一个人承担。

他原来想，本届武举取消虽然遗憾，但自己还有机会以军功得圣上垂青。而今，庚戍之变不允许出战。没有军功，下一次科考会是六年后吗，那时自己已经28岁了……生在将门世家，5岁开蒙，用功16年，只为去东南沿海平倭救民救国。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