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明知故问,钱嘉玥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只是她对于这事实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便对着朱祁镇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是主子的事情,奴婢不敢擅自揣度,这药碗奴婢还需得送回厨房去洗,便不多奉陪了,请皇上允许奴婢告退。”
“钱嘉玥,若是真想要你,那你是躲不掉的。”朱祁镇嘴角一弯,他贴近钱嘉玥,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清宁宫。
钱嘉玥看着朱祁镇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道:“自大,自恋。”
转身要去厨房,谁知刚转过身,就撞见了兰心,而兰心的神情稍微有点慌张,说话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钱……钱女官,奴婢,这个药碗。”
“你是来拿药碗的吗?给你。”钱嘉玥把药碗递给了兰心,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问道,“兰心,你最近怎么总是怪怪的,有些魂不守舍,到底是怎么了?”
“奴婢没事,可能就是最近太皇太后生病,奴婢实在是担心,所以才……”兰心说话时仍然显得很奇怪,眼神躲躲闪闪,怎么看都不正常。
先前出过事后,钱嘉玥曾经一度怀疑是不是兰心所为,但后来,种种迹象又使得她觉得兰心无辜,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时间久了,她又没有什么别的证据,也就不再追究了。
这些时日,兰心每日除了完成自己的差事外,还尽职尽责地守着炉火替太皇太后煎药,片刻不曾离开,这更是让钱嘉玥觉得自己一定是怀疑错了人。
“嘉玥姐姐,您当真要当皇上的妃子了吗?”钱嘉玥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愣神,今日当值的正是庆喜,他便凑过来跟钱嘉玥说话。
“庆喜,你怎么会这样说?”
“宫里都传遍了,说皇上要将钟粹宫给您居住,您知道吗,咱们现在的太后娘娘,在先皇还是皇太孙时只是他的侧妃,后来先皇登基为帝,太后娘娘便被封为贵妃,入主钟粹宫,很快就有了身孕,生下了太子,直接就被册立为皇后了,”庆喜虽然年纪不大,但对宫闱秘闻知道的倒是不少,聊起这些,他便滔滔不绝起来,“宫里的人都在传呢,说是嘉玥姐姐你本来就该嫁给皇上的,如今皇上又如此待您,显然是有意在日后抬举您做皇后啊。”
听着庆喜一直在说,钱嘉玥只觉得好笑,她摇了摇头:“别信那些传言,这都是没有的事,咱们都是清宁宫的人,还是当好自己的差吧。如今太皇太后还病着,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服侍她老人家。”
“嘉玥姐姐!”庆喜忍不住跺脚,看来是发自内心地替钱嘉玥着急,“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多少人求神拜佛都求不来,姐姐你可千万别轻易错过啊。”
钱嘉玥却只是笑:“好了,当好自己的差吧,太皇太后总说嘴巴里没味道,我还得想办法去做点什么呢,做好了拿来给你尝尝。”
钱嘉玥说完便不顾庆喜惋惜的目光,转身朝着小厨房走了。王女官放下寝殿的门帘一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若竹,你进来。”太皇太后轻轻咳嗽了几声,将王女官唤了进去。
“主子,您这才睡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看着太皇太后的鬓角处似乎又添了些花白,王女官强忍下眼底的不忍。
“唉,我憋闷得厉害,实在是睡不踏实。”太皇太后坐了起来,拿起钱嘉玥去御医那里讨来的薄荷叶做成的药膏,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着。
“嘉玥这孩子,还真的是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做。”王女官很少会夸赞谁,能得到她这样从称赞,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极大的殊荣了。只可惜,钱嘉玥没有听到,也就失去了骄傲一下的机会。
“是啊,这样的孩子,不该到后宫之中蹉跎了年华。”太皇太后又叹气,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可惜。
“主子说得是,奴婢明白了,只是,您打算让谁去参加这次的选妃呢?”王女官询问太皇太后的旨意。
“茉儿是个老实的孩子,但哀家又私心想让她继续留在嘉玥的身边,至于兰心……”太皇太后迟疑了一下,“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