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含泪再拜:“若儿明白,若儿绝对不会坏皇上事的。”
“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退下吧。”
净素月得到了璟煜的赐婚,她扞卫正妃身份的第一件事,便是背着璟垣,带人去别苑找了若儿。
璟垣近日烦心,他不愿见净素月,不敢见若儿。恰逢珠玑州闹饥荒,他便主动请旨去了。可他没有想到,净素月竟胆大妄为至此,强闯了他的湘王府,对若儿动了手。
若儿被人绑的实实的,微微隆起的腹部愈发明显。
净素月修着水葱般的指甲,斜着眼,仿佛蛇蝎般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若儿的腹部:“我苦恋王爷六年了,他始终视而不见。我得到他的正视都很难,而你,一个贱民,使了下作手段就爬上了他的床,怀了他的孩子?”
若儿直起身子,抬首道:“我和王爷,是两情相悦的。”
净素月手中的锉刀猛地擦过,食指指甲出现一条突兀的平整缺口。她将锉刀拍在桌上,厉声道:“贱人!我才是这湘王府名正言顺的正妃!只有我这样高贵的身份,才配得上他。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贱婢,贱婢是不配生下王爷的孩子的!给我灌下去!”
今日是逃不掉了。若儿想着,当初若是也选的习武,今日便不会这般任人摆布了。
她又凄怆地想起曾对皇上的许诺,便借净素月的手兑现吧。
净素月的人便压着若儿,拿着药碗便给她灌。
若儿几乎使出了平生最大的气力,挣脱开了。
她怒目环顾了在场之人,仿佛要牢牢讲所有面孔印在心底。她的命从来都是属于璟煜的,微微昂起头道:“你们,也配?”
她夺过身旁随从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一股滚烫的热流汇聚在腹间,很快便化成锥心蚀骨的痛。至毒的鸩,即刻见效。
若儿感到腹中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剥离,使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冷。猩红的血不断从口中吐出,她环顾着迫害自己的这些人,虚弱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净素月,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净素月吐了口恶气,一挑弯月般的眉,勾起精致的红唇:“只要你死了,我便会好过。”
“璟垣……”若儿流下一滴泪,永远地闭上了双眼。而她的下身,已被血染地湿透。
到此处为止,眼前所有景象全部消失。宁浥尘和璟垣已从风华逝中退出。还能真切感受到的,便是璟垣那锥心之痛:“皇兄啊,你的猜疑,让我遇到此生最爱,又生生与她阴阳两隔啊!”
璟垣此生最后悔的,便是那次主动请命去了珠玑州,连挚爱临终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宁浥尘道:“这几日你频频接我出宫,终于把她的过往都看完,但已有人注意到了此事。对我和你,都有不利。”
璟垣的嗓子有些沙哑,低低道:“邹大将军昨日已派人到本王府上来过,确实已发现本王时常偷带你出宫,来到湘王府。”
宁浥尘一拂衣袖,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你是选择与他为伍,还是和我相伴?”
“若本王拒绝他,他自然会到御前禀明此事,届时你和本王都不会好过。可他竟有谋反之意,与废皇兄而立本王!本王若是答应他,便真的即将与皇兄撕破脸了……”璟垣有些不解,皱着眉道:“你并非常人,凡人的命在你眼中不过蝼蚁,我是,皇兄也是。为何要找上我?”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要你,应下邹仁泽的示好。答应助他起兵谋反。反正,你心中责怪着璟煜,不是么?”
璟垣只觉眼前女子一双剪水般的双瞳,蕴含着与面容不符的深沉。明明清澈无比,却看不出她的一丝想法,又无法抗拒她。
元伽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推算着天干地支。他请求见了璟煜,璟煜准了。
元伽开门见山道:“我夜观星象,见紫薇星光亮减弱,而一月时间内,周边几颗重要星辰已斗转星移。皇宫之内,恐生大变。”
璟煜原本微蹙的眉头,愈发地紧了:“既已斗转星移,那又该如何破解?”
“相信你也已有所察觉。此劫若能安然度过,诸星便可归位,一切都将回会回到原状。”元伽翩跹的白衣,无风自动。下一刻,仿佛便会乘风而走。
他没有称呼璟煜为皇上,而是直呼了“你”,可璟煜却生不出半分他轻视了自己的愤怒。仿佛,他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睥睨人间万物的。
璟煜道:“若度不过?”
元伽面色淡然,只道:“天机不可泄露,近日,多加小心。”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璟煜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你真的不是夏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