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跟白泽等人告别后,紧赶慢赶地回到了山海阁。
尹子衿还在世的时候,除了照顾年幼的尹子雪,研制调理身体的草药,利用血域的强大力量夺取木系修士的灵力外,其余精力全部献给了这个由他亲手创立的山海阁。
山海阁在江湖中是一个奇怪的存在。
它并不是算众人皆知,甚至很多人听过它的传闻后都会选择性遗忘。可是,只要清秋大陆的子民有所求却求不得时,山海阁就成了他们最后的稻草。
不论是躲避仇家追杀寻求庇护,还是饥寒交迫无法生存,山海阁都能给出解决之法。
当然,天上不会无端掉馅饼,所有得到的好处都要以别的方式还回去。
有时候是杀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有时候是寻找一颗圣兽丹,有时候是扛几袋大米到他国贩卖。
至今为止,尚未有人摸透其中奥秘,但只要有困难,找山海阁准没错。
没人知道山海阁究竟是何时成立的,也许是承袭了之前某个没落的帮派,或者是由势力分布几大国内的高阶修士一手所创,更有甚者猜测是几个大国的主事暗地里成立这个组织,为了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
山海阁成立之谜在民间越传越邪乎,说得多了,偶尔有一些也会传到尹子衿耳朵里。
他只是淡然一笑,研磨,点笔,勾画批文。
穷奇总是沉默地站在尹子衿身后,看子衿大人处理成堆的文书。
侍从不断送来成捆手札,抱走堆砌的快有人高的信笺。
他曾经想过,也许尹子衿会一直这样不眠不休,为了心尖上的人,也为了清秋大陆的未来,日以继夜,未雨绸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尹子衿好像永远不知疲倦,即使伤痛在身也能保持镇定自若,把山海阁打理的紧紧有条。
只是有时候,看到子衿大人皱起的眉头,穷奇会把胳膊背在身后,两手相扣,微微低头。
子衿大人每次表露出这种焦灼的情绪,意味着那个被他呵护在心口的人刚刚承受过旁人无法想象的折磨。
这种煎熬,到底落在了谁身上,又痛在谁的心里呢。
穷奇提起笔,因为迟迟没有落下,滴下的墨在手札上晕染开来。
赶紧将一旁放着的手帕仔细擦拭,结果而想而知,越抹,被晕染的地方越多。
真是个坏习惯。
子衿大人为何不废除这种用传统手札传递讯息的规定?
明明都是修士了,直接用灵力传讯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就想不起来用呢。
抓住手帕,看了看手中的笔,买来有地想笑。
罢了罢了,徒劳的事,不管是子衿大人还是他,都做得够多了。
清秋大陆的命运怎么可能只压在一个小小的修士身上,难道其他人做的努力都不算数了?
阁主大人为何肯定尹子羽在最后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这片大陆上的高手又不是死绝了,何必那么难为自己。
如果子衿大人自己做完整个局,凭他的身世、手段、人脉,以及精神领域,一定比现在的尹子羽走的更顺,做的更好。
正当穷奇发愁到底该重新誊抄一份手札还是直接当没看见这东西时,窗户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风卷着浓郁的酒香被原本正发愣的人灵敏捕捉。
“又想阿衿呢。”勾陈摇晃着酒壶走了进来,衣摆飞扬。
“勾陈哥,怎么喝了这么多。快,快坐下。”穷奇赶紧起身扶着对方坐下,二人面对面。
打了个嗝,把酒壶随意地往桌子上一扔,勾陈前倾身体,仿佛在仔细辨认穷奇写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