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是我们的同期,我因为和他性格不和,所以很少有来往。但是从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跟在富二代的老刘后面。今天既然没在,我不禁有些奇怪。
没等老刘开口,旁边两人就替他解释了起来。提到小朱,他们均是一脸的鄙夷,言语中多是不屑。原话比较粗俗,不便直接引用。意思就是说小朱和老刘闹掰了,然后重新找了个厉害的人,趋炎附势去了。而且看意思,他现在混得还相当不错,虽然在市局还不敢造次,但是到了下面单位,跟在“主子”身后,狐假虎威也敢横着走,到哪都得耀武扬威一番——倒是符合他的人设……
“别看他现在蹦的欢,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张嗤之以鼻,看来也受过罪。
“算了,不提那个烦人的家伙了!”老周挥挥手,仿佛要擦掉面前的脏东西一般,紧接着指着我说道,“平时总听老刘夸你,说你人不错,值得一交,总想着见见你,也一直没机会见面。正好这会碰见你了!听老刘说你很少来市里,既然赶上晚饭点了,咱们出去吃顿饭吧——不用担心,让老哥哥请你们!”
没办法拒绝豪爽的老周,在老刘和小张的劝说下,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并不是说我有多么清高,只是我不适应与陌生人吃饭,不是太过拘谨自己难受,就是过于放纵别人看不下去。不过已经在工作岗位上锻炼了大半年的我应该会比以前的自己强一些吧……
天已经彻底黑了,路灯处上的街道上满是下班和同事领导聚餐的上班族和早早吃完晚饭出门锻炼的老年人。不便太过张扬,除了我开着车之外,其他三人都坐上了老刘的路虎(好一个不张扬……)。在后面跟着老刘到了一处地点相对僻静但是上座率依然很高的中餐馆。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将标志明显的帽子、领带和制服外套脱在了车上,穿着里面的薄衬衫,跟着同样换下外套的三人前后走进了饭店。
不只是老刘家在本市的名声太大,还是原来就互相认识,我们刚一进饭馆,坐在收银台玩手机的老板娘就亲自出来迎接。没多久老板也从后院走进来和我们一一握手。好在这一系列寒暄没有用太多时间,在其他顾客有所感并注意到这里之前,我们就在瘦高老板和矮胖老板娘的热情招待下,来到了二楼的包间。——据说这间包间平时不开放,即使预定都订不到:“只有来了贵客才会打开!”老板的殷勤太过用力,连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不知如何应对的我只好向服务员问了WIFI密码后低头玩手机……好在其他三人都很懂得如何应对这种场合,十分熟练地感谢了老板,不慌不忙地点菜之后,不着痕迹的将一屁股坐在老刘身边喋喋不休的他打发走。
“不愧是老刘啊——连我为了预防这种事特意找的一家小饭店老板都认识,你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你影响力的认知!”坐在对面的老周张着大嘴,夸张道。
老刘苦笑道:“咳,还不是因为我家那个老头子……”即使是赫赫有名的亿万富翁,在长大后希望摆脱家庭影响走出自己人生的亲生儿子的眼中,也是位麻烦的父亲。
不多时,菜都上齐了。由于还处于安保期间,即使是下班时间也不能饮酒。我们严词谢绝了老板捧上来的据说是本地某酒厂的佳酿好酒,点了两瓶饮料,以此代酒,互相碰杯熟络了之后,开始吃饭。
和所有单位内部聚餐一样,作为同级别在其他人手底下干活的基层工作人员,各自苦诉着自己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狠批不懂人心的上级领导,怒骂周围勾心斗角的同事,痛陈单位内部互相倾轧的复杂局势,将许多不在场的人狠狠地挖苦嘲讽了一顿之后,虽然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我们还是原来的自己,但是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单位里的事情聊得腻烦了,我们开始了所有雄性激素过剩的聚会中必定要提起的话题:女人。自己其实也是个正常男人(正常的都有些过剩了的那种),但是因为自己闷骚假正经的性格,再加上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与异性亲密接触过的原因,在类似这样的场合中,总会变成哑巴,坐立不安地听着其他人的低级吹嘘,看着他们的下流表演,心痒难耐的同事,又觉得不适……
好在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那么的经验丰富:老周已经结婚,小张和我差不多,老刘也不是滥情的人,所以并没有聊得过于“深入”。没过多久,就都没什么话好说了。作为东道主的老周为了不冷场强行讲了一个不合时宜荤段子,结果现场更加尴尬了。
幸好小张及时的转变了话题,侧身靠近身边的老刘,故作神秘的大声问道:“哎,老刘,听说你和你对象最近要结婚了?”
正和饮料的我差点没呛到,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瞪大了眼睛瞧着一脸意外之色的老刘:“咳咳,真的假的?——要结婚了怎么没告诉我!”
“哪来的谣言,根本没有这回事——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老秦回头嗔怪我道。
“是吗?”小张坏笑着,“可我怎么听人说你们已经见过双方家长,开始筹备婚礼了?”
“WHAT!”
无视激动的我,老刘叹了口气:“要是真是这样就好了……”眉间愁苦之色,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在小城的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