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合欢点点头,没有再多什么。
她的困意全部消退,干脆趴在窗边看的那轮明月,时而风吹来一阵乌云,将仅有的月光遮得更加朦胧迷醉。
“啊!”
突然传来宫女的一道惊呼声。
昭合欢回头看去,宫女手的灯笼掉落在地,已经融化的灯芯洒了一地。
“怎么了?”昭合欢循声而去,不敢大声话。
宫女面颊马留下两行清泪:“合欢姐,太皇太后她……她的身子怎么这样的凉?”
已经是初春的季节,盖了两层厚厚的被褥,可身子还是刺骨般的冰冷。
“快打扫干净。”
昭合欢一边从被褥拿出太皇太后的手,一边吩咐道,随即她又重新诊脉。
怎么会这样疏忽,守了一夜的人儿,竟然还是宫女发现了不妥之处。
昭合欢脸色变了变,她又为太皇太后盖好了被子,一路跑出寝宫。
“合欢姐,这是怎么了?”一直跟随在太后身边的老太监在门外守着,看到昭合欢面色沉重,心底又是一片紧张。
“于公公,快宣太医!太皇太后恐怕撑不过亮,此事也要禀告给皇,王爷公主们!”
弥留之际,也是该给孙儿道个别了。
昭合欢心底一阵苦涩,原来生命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死神在悄无声息只见,便将垂暮的老人带走了,像一个偷,偷走了一个女人在人世间一生的年华。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起先一片黑暗,静谧的皇宫,此刻灯火通明,每个宫殿楼宇的灯都长明着。
永乐帝,几位王爷以及皇后都在寝宫里跪着。
寝宫外的大堂内,诸位嫔妃早已哭成了一片,抽噎声不时传入太皇太后的饿耳。
“皇后,你先出去,让哀家与皇和孙儿们单独会儿话。”
岚欣月点点头,起身告退。
昭合欢也无声行礼,准备随皇后一同退出寝殿,却被太皇太后叫住:“欢儿留下。”
皇后与昭合欢皆愣了一下,皇后没有过多停留,随即出了房门。
“母后,儿臣不孝。”永乐帝半坐在床榻前,握着太皇太后的手。
昭合欢看着这一幕,心底的确是悲欣交集。
她对永乐帝的了解,都是从燕北行口得知的;一位当今皇也是一位罔顾亲情,手段狠戾的人,没想到此刻面对亲情,也让人觉得温存。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生死定,不怪皇帝。”
燕北城堂堂男子汉,杀敌奋勇,此刻却哭成了泪人儿。
“奶奶,孙儿不孝,孙儿应该多在奶奶身边伺候尽孝的,奶奶尽管责罚孙儿!”
“好孩子,你是最孝顺的了,奶奶知道。”
或许是门外的妃嫔听到了寝殿里荣亲王的哭声,她们也哭的更加惨烈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哀怨凄惨。
皇后岚欣月有些不耐,她斥责道:“哭什么哭!母后还没走呢!你们真是晦气!”
有位分高些的妃嫔一边擦眼泪,一边回击皇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母后身子不好,我们这不是着急?倒是娘娘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讨我们的风凉话!”
岚欣月自口出狂言后,便被皇软禁过一段时日,最后还是太皇太后亲自向皇求情,才被放了出来。
可是自从这件事之后,皇便疏远了皇后,再也没去过皇后的寝宫,尽管没有废后,可是他们的夫妻情分,也是名存实亡,所以后宫的嫔妃们便不再忌惮皇后。
她们反而清楚的狠,只要太皇太后走了,这后宫再也没人为岚欣月撑腰。她迟早是位败者。
可岚欣月的心思全然不在后宫争斗,她在乎的是太子之位终究会落到谁饶手。
寝殿内的太皇太后一直眉头紧拧,不一会儿便生气了。
“皇帝,去管管屋外的那些嫔妃们,哀家还没死呢,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哭的哀家越发的心悸!”
这哭声,让太皇太后觉得像是催命一样。
永乐帝应声道:“是,儿臣去看看。”
房间里只剩下燕北行,燕北城与昭合欢三人守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朝昭合欢招了招手,昭合欢慌忙前去。
“欢儿,昨晚哀家对你的话,可记得了?”
昭合欢皱眉思索了片刻:“记得,欢儿会时刻谨遵太皇太后的教诲。”
太皇太后点点头:“那好,你是个听话善良的好孩子,哀家会保佑你们的。”
尽管昭合欢记下了,但是太皇太后明白,若想真正的大彻大悟,她还需绕不少弯子,谁都是从年轻时候走来的,谁也都有过一份彻骨的情爱。
可惜,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太皇太后拉起昭合欢的手,又拉过燕北行宽厚的手掌,将二饶手交叠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