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合欢回到昭和殿,便命人早早熄灯,这晚对燕北行还是避而不见,二人隔阂又加剧了几分,只不过燕北行不知昭合欢到底为何如此生气。
南陵国正安宁,皇宫更是浮华一片,近日里宫喜添不少新秀,几处院落打扫开来,去了旧日的烟尘,重新随着几位新妃入住,又干净喧闹起来。
表面的繁华,最终要碎满地的。
夜色静谧,昭合欢谎称身子不适,拒绝了燕北行的探视,燕北行干脆回到金銮殿批折子。
一黑衣男子驾一匹黑马在皇宫横冲直撞,竟然不顾下颜面地径直撞去了皇宫大殿,燕北行身侧一直跟着的守卫却没敢拿这黑衣人怎么办。
为什么?自己人。
黑衣人身负重伤,手持燕北行特制的令牌,无人敢阻拦。
燕北行深更半夜的依旧坐在龙椅翻看着奏折,油灯又一次烧尽,将灭未灭之时,安公公不声不响的点好疗。
“容亲王反……”
那黑衣男子冲进大殿知喊出这么一句话,体力不支,油尽灯沽地倒下了,那种豁出命都要拼死回来的劲,让主位的燕北行皱了皱眉头。
“来人,把他抬进内室好生照养,他要是活不成的话,整个太医院都陪葬吧。”
应照而来的太医本还仗着年龄的理由,一个个吊着脸,如今看燕北行黝黑并带着戾气的眸子,却是都打起了精神。
由此可见,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于是大殿内室便有了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夜闯子居所的男子,太医赶忙诊治,生怕给这人陪葬。
燕北行在旁边看着,男子身几乎没有一片好肉,新伤旧伤连成一片,血肉模糊处结痂的粘着流脓的。
白了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来,一刀接着一刀。
太医是很宝贝黑衣男子这条命的,用火烧热了银针为他刮去了腐肉,又一层层包扎。
良久,那男子才挣扎着睁开眼睛,张着嘴巴努力地想发声,却无可奈何。
“尹正,辛苦你了。”
燕北行亲自倒了杯茶水给他,这时他才有力气张口话,“皇,容亲王要造反了。”
燕北行像是早知道一般,闭着眼睛重重地点零头,“好生休息吧,有场硬仗要打了。”
尹正也点零头,想表示对燕北行的衷心却身体不听使唤,只能在木榻稍作扑腾。
燕北行道:“你被朕安插在燕北城身边多年,历经无数战争,无数困苦。如今不负朕意,你能在边疆杀出一条血路给朕开道,也算是功成名,接下来朕定不负你鲜血淋漓。”
燕北行几乎是低声吼出这番话的,他早知晓燕北城要反,但却没有想到这样快,这样让他措不及防。
垂眸沉默了一阵子后,燕北行抬起头对着身侧的侍卫道:“去查容亲王造反缘由,给朕查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会这么早要反?
燕北行明了,相对于那拘束万千的皇位,燕北城还是更喜欢北疆的万里风沙,为什么突然要造反?定是他知晓了永乐帝身死是自己的手笔,只是……
他为何会知道?
终于,侍卫从黑暗回来,对燕北行敬了敬,“皇,情报还未传开,那边情况暂时摸不到。”
燕北行敛了敛眸子,“继续查,明日早朝前把结果报来。”
晨起,万里无云,风轻云秀,鸟雀相鸣。
燕北行睁了眼,侍卫进,看来是昨夜的事有了些眉目。
“吧。”
燕北行发话后,侍卫前一步,“陛下果然猜得不错,尹正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千真万确的,线人是前些日子感觉着不太对劲。”
他起身理了理衣冠,又束了发,眯起眼睛看外面的大好气,正要感叹不逢时,却听那侍卫的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儿法?”
那侍卫拱手道:“是容亲王的营帐里夜夜灯火通明,名义是庆祝新皇登基,宴请各位大员不醉不归。仔细想想,却琢磨不出来为何设宴,没有见到哪怕一个舞女,将军们回帐时喝得是酩酊大醉,回帐后却不见得耍酒疯,太不对劲了。”
燕北行笑了笑,“看来朕的边疆是一群反贼在守着,朕的几位常驻疆将军也不过是戏子,醉酒都能装得**不离十。”
侍卫却没有笑,“一群反贼,倒是惹得陛下如此兴致?”
燕北行回眸看他,悠悠道:“不过一群狂妄自大到觉着高皇帝远朕管不着的反贼,倒是也看了朕的线人,看了朕的能耐,当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