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把她重生到上一世的事儿轻语道出,听得顾墨尘怔愣好一会,他说:“我是爹和娘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
“是啊,你是我和你爹因为爱生下来的,不过,你哥哥们和姐姐也是娘的孩子,娘一直有拿他们当亲生儿女看待,在娘心里,你和你哥哥们还有姐姐都是一样,都是娘的孩子。”
“我知道,娘很很疼爱我们,而且娘也疼爱朝阳哥他们,娘在我心里,是一个伟大的母亲。”顾墨尘这话是发自肺腑,因为在他的前世,没有哪个母亲,能有他娘那样高的成就,且能同时顾好自己的家庭,能养出那么多优秀的儿女。
他们兄弟和姐姐个个成才,朝阳哥等被他娘收养的孩子,亦个个有出息,说实话,在他前世,自记事起,就知道他的母亲,不是普通的女人。
叶先生,他的母亲过世后,在名望上甚至高过他的父亲,不过,他相信父亲一定很高兴母亲比他名望高,因为父亲深爱母亲,
胜过他自己的命,从小到大,父亲都在教育姐姐和他们兄弟,母亲是对的,永远都是对的,谁都不许惹母亲不开心,哪怕是让母亲皱眉头,都不可以。
“伟大?娘可担待不起这么崇高的词儿。
在咱们一家还住在鞍市那会,许是机缘吧,我和你爹身穿到华国的平行世界,在那边有你大哥、三哥,有他们的儿孙……”
叶夏说起她和陆向北在末世的经历,落在顾墨尘耳里,心中没少唏嘘。
丧尸!他家母上大人和他爹竟然还经历过末世,在末世激发出异能。
“事情就是这样,很奇幻吧?但这些都是真得。”
叶夏说着,耸耸肩,表示她穿来穿去,且携带异能究竟是何缘由,她这反正是解释不清楚。
顾墨尘:“娘,你说你会不会一直这么穿来穿去,在不同的世界生活?还有我爹,他会一直跟着你吧?”
叶夏实话实说:“不知道,至于你爹,我想他多半会跟着我。”
“那我呢?娘,你到这里来肯定是不放心我,对吧?”
顾墨尘满目希冀地看着他家母上大人,却被叶夏打击鸟:“你娘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你会成为雍正?在这边睁开眼,我是真得很莫名其妙,知道吗?
这次北巡,我就是在路上打个盹,回那边做了不少事,且参加完高考,正准备和你爹前往京市去大学报到呢,不成想,夜里睡个觉,人又回到了这边。”
“在那边,娘满打满算只有十一岁吧?”
“是啊,怎么了?”
“十一岁就考上大学,娘好厉害。”
“你这是夸你娘还是打趣你娘?想当年,你十一已身在常青藤,你娘我十一刚参加完高考,即便拿了个满分状元,心里觉得怪不耻呢。”
“为何?”
“这还用问?就我的段位,和那些小孩子一起高考,你确定这不是欺负人?”
叶夏挑眉。
顾墨尘笑:“是有点欺负人,不过,这又怨不了娘。对了,那我爹呢,考了多少?”
“和你娘我差三分,在作文上扣的。”
“我爹到底没您厉害。”
“说什么大实话。”
叶夏低笑。顾墨尘见状,跟着轻笑出声:“但我怀疑是我爹故意让您三分的,毕竟我爹爱您爱到了骨子里,岂会为个状元惹您不开心。”
“那我回去问问你爹,看他是不是有意让我的。”
叶夏眸中尽显笑意:“回到京城我有东西给你,是你爹写给你的。”
顾墨尘问:“什么?”
叶夏:“你自打的,你爹在下海前可是搞钢铁研究的,没离开工作岗位前,他厉害着呢!”
顾墨尘抿了抿唇:“大哥说爹都是为了我们才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决定下海的。”
“你们都知道啊?!确实是这样,但另一方面,你爹是为了支持我的工作。”
“爹对娘很好,娘对爹也很好,你们一直是我们做儿女的榜样。娘,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再做爹和您的儿子,你们在哪,我就在哪,永远都做你们的儿子。”
“你爹很想你呢,但他仍喜欢吃你的醋,还有,你爹现在是青葱少年,那模样俊得很呢。”
“我爹原来长得就好,不然,和娘也给不出我们做儿女的那等好样貌。”
“来,给你看看。”
娘俩挨在一起,叶夏手里豁然间亮出个大屏幕手机:“是我给你爹拍的,说是拿给你看,你爹没意见。”
打开手机相册,顾墨尘就看到一唇红齿白的如玉少年侧身倚在室内窗前,眸色清冷,气质矜贵,确实如他娘所言,极为俊美。
“咦?这有个小视频,该不会你爹背着我给你录的吧,来,咱娘俩听听。”
按住音量键,减小音量,叶夏这才点开视频文件。果不其然,陆向北坐在书桌前,面部表情严肃,约莫录了十来分钟,内容总结下来就一句“照顾好你娘”,末了静默须臾,真正给顾墨尘一句:“在那边别给你老子我丢脸。”
“娘,我很怀疑你说我爹想我这话。”
看完视频,在叶夏把手机收回空间后,顾墨尘淡淡地说了句。“你娘我几时骗过你?”
叶夏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挑:“你最清楚的你爹的性格,要他在视频里说出想你,这是在难为你爹。”
顾墨尘不语,见状,叶夏续说:“你和你爹的脾性最像,你想想你几时对你出门在外工作的儿女说过‘想你’这话?”
摸摸鼻头,顾墨尘轻咳两声,说:“我说不出口。”
叶夏笑:“那不就结了,你说不出口,心里却是想儿女的,你爹和你这不就是一个样嘛。”
顾墨尘“哦”了声,轻语:“我知道了。”
接着,他话题一转:“皇阿玛有问过我那只虎和那些黑衣人是怎么爆头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叶夏挑眉问。
顾墨尘:“我不知道呀。”
这是事实,若不是他家母上大人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他最多想到“玄幻”两字上。
毕竟世间事无奇不有。
何况他家母上大人之前“天降物资”,已经是奇事一桩,如今多个老虎爆头,黑衣刺客爆头,惊愕完后,也就不觉得有多奇怪了。好吧,就算有什么怀疑,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娘,那些黑衣刺客该死,但那只虎……”
顾墨尘没说出后话,然,叶夏明白他未尽之意,她说:“没什么比我儿子的命在重要。”
是,老虎是国家保护动物,且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可它既然危及到她儿子的命,被她爆头是必然的。
她不后悔,何况这里是大清,是数百年前的大清,不是现代,不是老虎被定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现代,再者,即便是在现代,老虎危及到人命,万不得已之下,被击毙不是没有可能。
叶夏在本源世界曾在网上看过一篇名为《人命高于一切,写给同情老虎的人》。
一男子不知何原因进山,被老虎咬伤,不幸身亡,老虎在伤人时被击毙。
新闻报道后,争议不断,不少人说老虎不该击毙,说老虎有咬伤人,那是动物本能,而非主观意识杀人,并说游客违规出现在禁区,被老虎咬伤,却让老虎送命,这对老虎不公平。
叶夏是在看到《人命高于一切,写给同情老虎的人》这篇文,知道那则新闻报道的,觉得写文的作者写的挺有道理,如果可以,
如果在保证游客性命不受到伤害的同时,不击毙老虎,这是皆大欢喜,亦或者击毙老虎,游客存活下来,动物园通过起诉,
向违规的游客要求赔偿。总之,尽最大可能挽救游客,是人道主义的体现,是对人类生命的尊重。但如果老虎被打死,人也死了,
如此结果无疑是可惜了,可这不是最差的结局。最差的结局是,游客被老虎咬,动物园若选择保护老虎。因为人被咬死的份儿大,不开木仓顶多赔一个人命钱,开木仓了或许还得搭上一只老虎。
四种情况,在动物园中皆有可能发生,而事发动物园选择救游客,击毙老虎,虽然最终人还是不幸身亡,但从人道主义来说,
动物园的做法没问题。叶夏阅览完那篇文,不由沉思作者的提问:作为一名游客,你选择去一个舍虎救人的动物园,还是让一个违规者后果自负的动物园?
是,在新闻报道的事件中,老虎绝对是无辜的,但很对不起,这是人类主宰的地方,讲的是人类的规则。生而为虎,是它唯一的错,它没有人权。
对于作者的这一观点,叶夏是认同的,毕竟世界的主题是人,不是其他动物。同情弱者是人性,遵守规则是道义。对无辜死的老虎生出同情没错,但规则更为重要……
结合本源世界那则新闻报道,及那篇报道引发的热议,及她看过的那篇问,叶夏觉得今个被她爆头的那只,虽说是极大可能被人驯养,
又因八阿哥胤禶衣袍上的药物,引发狂躁兽性,可它要扑上去咬的是她的亲人,在那样危及的情况下,如若她不出手,那么死的将会是她的孩子。
况且在她赶到儿子身边前,已有不少侍卫命丧虎口,所以,叶夏不后悔自己使用精神力爆虎头。
“娘,能做您的儿子,真好!”
顾墨尘一时间感性起来,抱住叶夏的腰,把头在他家母上大人怀中蹭了蹭。叶夏轻抚着儿子的后脑勺,柔声说:“你要好好的,不管娘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的,清史上雍正帝的结局,娘不希望在你身上发生。”
清史上,仁宪太后活到康熙五十六年崩逝,那年七十七岁,按着这个时间点,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三十一年可活,真到那日她彻底离去,留下她家小八在这边,说实话,牵挂是必然的。
顾墨尘沉默,良久,他说:“太子哥很好,其他兄弟看着也没什么苗头,或许清史上的‘九龙夺嫡’,在这个世界不会出现。
何况娘这些年有意无意的引导,我相信他们的眼界已经开阔,不会只盯着那一个地儿。至于我,是坚决不会掺和的。”
“人心善变,但愿我所做的一切能有好结果。”
叶夏轻叹口气:“保成确实是个好的,文武兼备,光风霁月,一表人才,康熙若不走清史上那条路,不停地把其他儿子当成是磨刀石捧出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顾墨尘却说:“娘是不是忘了皇子们身后的那些势力,即便做皇子的不想去争夺,身后那些人呢?他们会逼着主子去争去抢。”
“你不说,我是差点忘了。”
叶夏松开儿子,讪笑了下:“身不由己有点可悲,但真不想的话,总有解决的法子。”
“娘说得对,真不想去争去抢,多想想,会相处法子摆脱困境。”
顾墨尘接话。
叶夏笑笑:“咱娘俩操的心是真不少。”
“既然到这里,要是不做点什么,娘心里肯定过不去。”
“你不也一样。”
“您是我娘,我自然得跟您看齐。”
“回吧,天色要暗下来了。”
叶夏说着,娘俩走向各自的马儿,利索地上马,抓着马缰朝驻扎的帐子方向奔驰。
护卫两人的侍卫们骑马紧随两人身后。
围场内虽发生了意外,但事先定下的汪洋,康熙并未取消。
篝火燃起,大家喝着酒吃着肉,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而按照康熙原定计划,在木兰围场要多驻留些时日,可两位皇子差点命丧虎口,事情牵扯到前朝后宫,康熙哪来的心思长时间在外停留,于是,十日后,銮驾启程回京。
……
京城。
承乾宫。
“皇上提前启程回京,你说那事儿是不是已经被皇上知晓?”
得到皇帝的銮驾提前半个月返京,皇贵妃佟佳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怎么都坐不下来,她心里慌得很,
明明安排的很周密,事情却没有成功,反倒被皇上察觉出什么,否则,好好的,銮驾回京的日子怎就向前提这么多?
冯海躬身侍立在旁,回话:“按理说不应该呀,但要是主子实在放心不下,奴才这就出宫一趟,把该扫的尾巴再细扫一遍,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屋里就冯海和皇贵妃主仆两人,门外,由掌事姑姑锦葵守着,佟佳氏不担心隔墙有耳,因此,她问:“你前面不是回禀本宫,都清扫干净了吗?”
冯海跪地,如实回禀:“福晋说她会处理,没让奴才插手,并让奴才转告主子,绝对的不会留活口。”
“我额娘……我额娘肯定让身边最亲近的人去办的事,她或许念着主仆情分,不想对身边的人下狠手。”
佟佳氏如是说着,眉眼间尽显烦躁:“你快去快回,看着我额娘亲自动手,事后记得验尸。还有,别让人发现你有出过宫门。”
“主子放心,奴才前面出去都小心着呢。”
冯海回了句,行礼告退:“那奴才这就去拾掇拾掇,然后直接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