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耍那些手段,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估计也不敢再不分青皂白,鞭打他,罚他跪祠堂。当然,原先欺辱他的那些恶奴,怕是见着他都要躲着走了,以免他回报他们昔日对他所做的一切。
至于这位夫人是和离妇,他为何要介意?
哪怕她是弃妇,他都不会介意分毫,因为他有眼睛,有感知,清楚这位夫人是个好人,更是个很不一般的女子,她心胸豁达,
睿智果断,又和蔼可亲,他喜欢有这样一位夫人做义母,如是想着,秦昭不由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手,他怕自己理解有误,怕自己只是幻听,熟料,叶夏这时肯定地点点头,笑问:“那你愿意吗?”
秦昭哪里还用迟疑,他退后两步,当即跪地,对着叶夏就磕头:“义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叶夏把小孩儿扶起:“好了,一会彦儿他们兄妹起来,我再重新介绍你们认识,顺便再和咱府上的其他人重新介绍你。”
嗯,给宫里的皇后和承恩公府那边,她都得提前说一声,免得回头见面,得知她突然有这么个义子,一个个觉得突兀。
有了叶夏这个义母,秦昭算是安下心,不用想着远离京城,远离昌国公府那些令他倍为讨厌的人,只需听义母的教导,
好好成长,待某日抓住继母的狐狸尾巴,将其直接揪出,曝光于人前,看那恶毒的女人还如何维持她的伪善嘴脸!这是秦昭认下叶夏做义母第一时间暗戳戳想的。
同一时间,承恩公府,昌国公的继室夫人何氏捏着绢帕边擦拭眼角,边在一相貌俊朗,却明显被酒色掏空身体,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面前语带凄然说:
“国公爷真就由着昭儿常住在别人府上么?妾不担心这样会对妾的名声有无影响,可昭儿这都有三日没回府,又是带着满身鞭伤倒在大街上,
被那叶氏带回她府上的,若是她因昭儿身上的鞭伤对国公爷产生什么误会,只怕承恩公那和宫里都会听到一些不利于国公爷的言语。”
该死的,她是真没想到那死孩子竟然能在她的耳目下偷偷跑出府,并带着一身鞭伤好巧不巧倒在承恩公的嫡次女,皇后的胞妹所乘坐的马车前,不是她怕承恩公府,怕皇后……是她真怕啊!
用心经营的好名声,被那死孩子万一在人前说破,搞不好皇后一道懿旨下来,就能削掉她身上的诰命。失去诰命身份是丢人,
但她惶恐的是自己被圈里那些夫人笑话、嘲弄、鄙夷不够,连带着她生的儿女也会成为圈里那些同龄公子小姐们鄙夷、嘲弄、轻贱的对象,真要是这样,她何惠兰的儿女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还如何定下一门好亲事?虽说这三日来没什么有关她的留言在京中流传,可她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奈何她这三日,准确些说,从她听家丁李豹和家丁崔猛那日没把人带回府说的那番话起,整颗心就已开始惶恐不安,然后她着心腹出去打听李豹二人带回的消息,
得知秦昭那死孩子是被承恩公的嫡次女,皇后的嫡亲胞妹带回府的,加之对方不仅没把秦昭那死孩子交出,且毫不客气地着下人赶李豹二人出府,
足见其对昌国公府有些了解,足见其态度强硬,像是要铁了心为秦昭那死孩子做主,这样对她有多不利,无需旁人说叨,
无需她自个多想,心里再清楚不过。皇上对皇后是有真感情的,否则,不会在节骨眼上下发圣旨,重审叶氏一族的案子,
还叶氏一族清白,复立皇后和太子,再有,太子是皇后所出,即便叶清夏那个女人与威远伯世子和离,即便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在外过活,这京中但凡知晓其真实身份的,必不会不长眼地上门去欺负那和离妇。
背靠皇后,背靠承恩公府,兄长和弟弟个个有出息,若有和离妇叶氏给秦昭那死孩子撑腰,她……她就算不会被短时间剥去伪装,日和也别想再针对秦昭那死孩子用手段。
憋闷和不甘宛若毒虫般撕咬着何氏的心,但她为维持自己一直以来对外营造的形象,只能遏制满心情绪,装无辜,装凄楚,希望眼前这个被她仅仅拿捏住的男人早点把继子接回府,免得她日日在惶恐不安中度过。
然,昌国公怂啊,哪里敢亲自去一个有强大靠山的妇人府上去要人?
何况昌国公比谁都清楚发妻留下的那个儿子有多恨他,如若他真跑去别人府上要人,孩子不和他走,岂不是要把他的脸在外面丢尽?
除过这两点外,昌国公还怕自己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引起皇帝注意,继而猛不丁给他来到降爵,或者直接削爵圣旨。因此,这三日无论何氏在耳边说什么,任何事如何抹泪,始终三缄其口,不搭理对方。
“国公爷,妾实在是担心您的名声和咱国公府的脸面啊,这您不亲自去把昭儿接回来,时日一长,怕是会引来不少人对您,对我这个继母,对咱们国公府的不好猜测啊!”
何氏从未想过眼前的男人有一天会脱离她的掌控,但男人近三日明显表现出的反常,使得她不自主心生警惕,拿出比以往更会哄男人的功力,希望对方能听她的,照她的话去做,却依旧毫无效果。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像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样,觉得你是一个好继母吧?”
屋里就昌国公和何氏两人,本在跟前服侍的丫鬟,早被何氏打发到院里候着,方便她在昌国公面前表演,此刻,蓦然间听到昌国公开口,
说话的风格和往日截然不同,何氏怔住了,满目错愕地看着男人,反观昌国公,一扫一直以来的浑浑噩噩样儿,没什么表情地冷凝向何氏,凝向这个他在发妻病逝不到一年,续娶进府,宠到今时今日,惯会装腔作势,惯会伪装的女人。
“国公爷……您,您说什么?妾听不懂,妾一句都听不懂!”
何氏回过神,摇着头,一副泫然欲泣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