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东庭直到次日清晨,鸡打鸣时才步履匆忙地回到三人所居的小院里。
洛西园和椿芽似是和衣睡了一夜,连鬓发都不见凌乱。
还未等二人开口询问,洛东庭一招手,身后便闪进来一个魁梧大汉,方面阔口、炯炯有神。
也不管二人神色异常,面色憔悴的洛东庭,却不掩喜色道:“师父,这位是马镖头,土地庙的陈爷爷荐与我的。今日李将军殓尸入棺,终究是血腥场面,师父是文秀公子,椿芽姐姐是姑娘家,实在不宜前去。所以我托这位马爷与我同往,必是妥当的。”
洛西园本欲回驳,但见椿芽一脸惊恐地躲在自己身后,一双小手瑟缩地拉着自己的衣摆,心下亦不忍起来。与那马镖头见礼后,便将话头一转,问道:“将军的棺椁衣物置办好了吗?”
洛东庭忙答道:“皆已置办好了,下葬的宝地也是马镖头举荐的,就在城郊五里地外的石羊山,待徒弟将一切安置好了,师父再和椿芽姐姐去坟前祭奠。”
椿芽躲在洛西园身后,细声细气地问道:“若是有人问起,你们是将军何人,你们待如何回答?”
洛东庭听了这话,不禁一笑,笑中却有些苦意。
“左不过说上一句,我本是将军府的奴才,因受将军一家恩惠,解了我燃眉之急,所以需报此恩。”
椿芽点了点头,拽着洛西园的衣摆愈发紧了。
洛东庭拿了些银子,起身便与马镖头一道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椿芽忽在身后喊了一句“东庭且慢”。
椿芽红着脸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大的玉环,玉质不算顶好,但也价值不菲。
“这是我自小带的护身符,给你带着罢……菜市口那等阴晦地方,千万要小心些。”椿芽将那玉环往东庭怀里一塞,便甩着小辫回自己屋里去了。
洛东庭嘿嘿一笑,万分小心地将玉环收了起来。
那马镖头走南闯北的人,心思粗放,只抱拳向洛西园说了句“告辞”,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小院。
待他们走后,洛西园在屋内踱了十几个来回,实在忍不下,便去椿芽房里。
“好姐姐,我无论如何要去亲送一送李将军父子,你若怕,便不用跟我一道去,只在家乖乖等我们回来。”洛西园蹙眉道。
正坐在床上缝补被褥的椿芽,忽地站了起来。柳眉倒立,似是怒得不轻。
“姑娘,您怕是顽的久了,已然忘记您是女儿身了吧?方才东庭面前,我不好直说,就算您要做侠女,我也不拦着,但我需对得起李四公子和常长老的嘱托!那种阴损的场合,您去干什么?若老将军有什么话,也定是会让东庭带回来,您又何必跑一趟?”
洛西园亦面红耳赤,急道:“可是东庭还是个孩子啊,万一遇上什么事儿,他一个人可怎么应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