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睁开眼,便听得身边的女奴低声向她道:“主人,我们已经到了。”
此处位于城西的一条巷弄之中,这会外头仍没有多少人,也不知是否也跑去那大理寺外头看热闹去了。
严管事这会已经取出了钥匙,将那一扇大门上挂的锁打开,见着缇娜下得了马车,等她过来了,便直接将那一串钥匙递给她,笑眯眯的道:“姑娘可要收好了,这便是大门及里头各处门锁的钥匙了,若姑娘要出门,又或是独自在家中,都需得将大门锁好了。”
缇娜接过了钥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这会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这座宅子所吸引了。
得知这便是以后自己的家了,她已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瞧一瞧了。
主仆两人由严管事领着,在这宅子里转了个遍才罢休,这宅子里一应陈设俱全,便是那女子的衣物也都提前备下了不少,等到楼上楼下都转完了,严管事这才从怀中取出了地契并一沓银票递到缇娜手中。
“姑娘,这地契需得妥善保管,若是弄丢了,这宅子便不再属于姑娘了。另外这里还有二千两银票,姑娘略微节省些,可在京城生活十余年无虞了。”
严管事交代完了这些,这才冲着两女一拱手,道:“如此,在下这便离去了,两位姑娘珍重。”
说罢,他便是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离去了。
也是在此时,汀这才有些慌了神,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便拉着缇娜,急忙道:“主人!他们都跑了,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她心里其实早就觉察到了,自己两人肯定是会被那人丢下的,这会见着那马车已然远去了,那位公子也没有再下来见缇娜一面,便又有些害怕缇娜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缇娜此刻只显得异常平静,站在门口,只又看了那马车远去的背影一眼,便自顾自走进了院中,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汀,把门关上吧。”
而此时的马车内,望着自家大公子这会仍是一脸淡然的闭目养神,严管事也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声。
可惜了,那女子若不是从异国来的,这一回若是能跟着大公子一同回府,府上的老夫人和夫人怕是要高兴坏了。
想着那么两个年轻的姑娘便就这样被扔在了举目无亲的京城里,还身怀巨款,严管事便也有些心下不忍,只是大公子都已经做了决定,他便也不会再多言。
他正想着,突然又听得身边的严清欢出声道:“严叔,等回去了,你再派两个人去附近守上一阵子吧。”
严管事立马便听懂了他的意思,当即便又捋着胡须,笑眯眯的应下了。
谁说大公子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近人情的,他们大公子明明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孩子。
自小便是。
严管事望着自家大公子,笑得十分欣慰。
一入八月,原本还嫌白天略长的人们便也能不经意的察觉到,天黑的时间倒是比往日都来得略早了一些。
此时许多百姓正吃完了晚饭,便又纷纷约着再去那大理寺外瞧一瞧,看看这堂审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眼瞧着那位当年便在京城中家喻户晓的郁公子,今日竟在公堂之上做起了题来,众人也都是直呼稀奇。
这等事情,也确实是史无前例。
眼瞧着这天已要转黑了,还不知堂上这会又是何情形,于是吃过了晚饭的人们,便又约着一同往大理寺那边去了。
正好夜间暑热也已渐渐散去,此时拿上一把蒲扇,跟着三五好友或是家人一同前去瞧热闹,就当是饭后消食纳凉了。
人群几乎都是往同一个方向而去,这会倒也有人注意到了混迹在街上行人中的两个异类。
看那两人身形,应当都是女子,然而这大热天的,这两名女子却都用头巾将头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旁人见着她们,也没敢去问,二女便也拉扯着,一溜烟的向着那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主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怕什么,回去的路我都记清楚了,等看完了热闹,咱们便回来就是!”
......
中午还瞧着有些发蔫的缇娜,这会整个人便如同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拉着汀便直奔上午严管事带她们去过的那一处围墙下。
等到汀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时,便见着缇娜这会已然是将裙子一撩,借着从墙内伸出来的那些树杈,整个人都已经够到了那围墙之上了。
“主人!”女奴压抑着嗓音,又是无奈又是惊惧。
缇娜这会都已经坐在了那围墙上面,晃着一双腿,好不自在,闻言,便也回身向着下面的汀露了个笑脸,道:“没事,这儿一点都不高。”
她从前在部落里便做惯了这样的事,爬树翻墙,哪里高便跑到哪里去,汀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可这会毕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缇娜还是如此乱来。
一时之间,汀也只得仰着头望着那坐在围墙上的少女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