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赵找隐约的看到了从刘婧脸上划过的俩道浅浅泪痕。
到了医院之后,父亲一个人就背起来刘叔叔往急诊里跑。
对于从来都不怎么了解医院的他们来说,赵找只知道刘叔叔的病情很重,也不知道该挂哪个科室,所以就直接跑到了急诊室。
好在到了急诊之后,那里的医护人员接收了刘叔叔。
赵找和刘婧跟着推父亲的床一齐跑了进去,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却被一个护士给拦下来了。
那个护士说让赵找他们在门口安心等候。
站在门口的刘婧因为极度担心父亲,有好几次都险些晕倒。
后来从诊室里边出来一个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的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年轻医生说道:
“你们哪位是病人家属?”
坐在长椅上的刘婧纵身一跃,大声的应道:
“我是!我是!”
只见那个医生抿抿嘴,然后态度很生硬的说了几个字:
“怎么病人都这么严重了才送过来?”
刘婧站在原地,原本昂着看医生的头瞬间就低了下来。
赵找见状,立马就上去补充道:
“小孩儿家里没有其他大人在,孩子又做不了主,就饿给耽搁了,那个医生,我想问一下,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只见那医生又继续抿了抿嘴,缓慢的摇了摇头,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太重了,不行了……”
“太重了?什么叫太重了?我们来了医院不就是为了治病吗!”
突然听到医生这么说,刘婧马上就失去了理智,此刻正失声力竭的喊道!
“病人家属先平复一下心情吧,这里是医院,声音太大了哈!”
突然从赵找他们身后绕过来的一个大约有四十多岁的老护士说道。
后来,听那些年轻的小护士们都管她叫“护士长”。
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再又是人命关头。
这一条条,一桩桩,实在是无法让刘婧冷静下来。
再加上赵找也没过这种场面,也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候,父亲站了出来。
“小婧,你先听一下医生怎么说。”
随后,伸手『摸』了『摸』刘婧的头。
然后,父亲又转身和医生说到:
“医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病人现在的情况你跟我们说一下,不过尽量不要说的那么专业,我们怕听不太懂,回头再给耽误了。”
“你们这位小家属,也是太着急了,我出来不正是要和你们交待病人具体情况的吗,他倒是给我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孩子还小,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医生可能是看到父亲的态度还算诚恳,就没有再追究什么了。
医生说刘叔叔他现在仅有的生命体征几乎全是依靠着各种监护仪器来维持的。
他还是介意家属把他送到重症监护室里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介意转到大医院里去。
本来就对监护室还没有什么太多概念的小婧,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因为刘婧说,这可能是他爸爸仅存的唯一一点希望了。
很快,刘叔叔身上『插』着各种塑料管就被推往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还是走到快门口的时候,赵找他们被拦在了门外。
那里的医生护士告诉赵找和刘婧,这里是无菌监护病房,家属是不能进去陪床的。
最后,还是父亲求爷爷,告『奶』『奶』的为小婧争取了进去探视的一个机会。
不过前提是探视的时间不能太长,因为他们还要做很多治疗。
刘婧进去之后的事情,赵找自是不知道了。
赵找和父亲就一直守在监护室外,等着刘婧出来。
最后,刘婧是红着俩个眼睛出来的。
硬是在赵找的再三追问之下,刘婧这才是开了口。
“我爸他嘴里『插』着管,鼻子里好像也有,『尿』『尿』的地方也有,我问里边的医生那些是什么东西,可是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我站在我爸床前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好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穿,光着身子的躺在那儿,手上,胳膊上全是吊瓶,但是,我觉得我爸他能听到我说话,我能感受的到,真的,真的找儿姐姐,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爸他真的能听到!”
赵找本就心肠软,自是见不得这种场面。
光是刘婧的这几句话,那眼泪就像*一样啪啪啪滴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也是自那之后,父亲告诉了赵找这样的一个道理:
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 当然也会发生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时的低头并不算什么。
英雄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说给吃得饱,穿得暖的人听的。
不要让肚子里的墨水,侵蚀到你的五脏六腑。
其实啊,我们都是俗人。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能做到的,也许只有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