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嗔目道:“阮大铖,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奸佞小人,天下多少人读书人恨不得把你剥皮食肉,你若不痛改前非,日后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你……胡说。”柳如是舌锋如刀,阮大铖恼羞成怒,偏又无言以对,目赤如火,连声喝令:“快,快给我把这信口雌黄的恶徒拿下!”
“喏!”他跟来的一队随从向柳如是扑了过来。
柳如是目光所及,轻笑道:“好,来啊。”她轻身一跃,转身下楼,她两位侍女抱着李香君跟随而去。
柳如是胆大心细,心念电转,顾及媚香楼一众弱质女流,怕动起手来,拿捏不住伤及她们。
阮大铖气急败坏大叫:“快追,抓住她……”
等田尔耕及阮大铖等带人到了楼下,见只有柳如是白巾蒙脸,当街而立,她两个侍女及李香君已不见了。
这时,朔风渐起,鹅毛大雪又纷纷扬扬,开始下得越来越大,严寒袭人,昏蒙一片,已是一个银白世界。
田尔耕皱眉,他方才见柳如是身手轻灵敏捷,快若鬼魅,身材婀娜,似是女流,想试试这蒙脸人来路,挥挥手,他手下一队锦衣卫,各持刀剑,把柳如是围住。柳如是也不畏惧,反有跃跃欲试的兴奋,这就像一个刚刚学会本领的少年初涉江湖,急欲找人一试身手。
这种寒冷天气本来外面行人就少,街道上偶有几个行人瞅见是锦衣卫拿人,避之唯恐不及,纷纷走个精光。
田尔耕冷哼一声,两个锦衣卫持刀进击,柳如是就提那把从郝万山缴获的绣春刀迎战,她迅速无比的挥刀划过,“哐当哐当。”两把刀掉在地上,两个厂卫各握右手腕惨叫,柳如是练了玉阳功法后,虽然仅到了第三层,但已经身轻如燕,耳目清明,岂是凡夫俗子可比?她方才一挥之下,已用上燕赤霞秘诀上所授的玄剑宗剑招,以刀为剑,快如闪电,后发先至,划破两个锦衣卫的手腕。
牛刀小试奏效,这一来,柳如是心里大定,她刚才已经吩咐鹰、棠两婢护送李香君先走,解了后顾之忧。她留下来的目的就是想拖住追兵。
田尔耕喝道:“全部上!”
一队锦衣卫吼叫着,全部扑了上来。
柳如是老神定定,冷笑道:“锦衣卫,你们这帮横行霸道的混帐,今天让你们也受个教训。”她挥舞那柄绣春刀,在一群厂卫中穿插,指东划西,迅捷绝伦。“咣当,咣当……”没一会,刀剑掉地,跟随几声惨叫声响,又砍掉了几个锦衣卫的手腕。
在一直旁观的田尔耕皱眉,忽然一声忽哨,围攻柳如是那些厂卫听了突然快速往后收缩,变成一种奇怪的阵型,前尖后大,似一把锥子。前面的人各执出一个盾牌,密密护住手脚。他们全身披挂,头戴铁盔,又拉上铁面幕,现在这一队厂卫就像一座钢铁阵,像乌龟壳一般挡得严严实实。
这是锦衣卫的一种防守大阵,如果敌人极为厉害时,才摆布出来,平时已经练得精熟。
柳如是开始也不以为意,持刀再砍几刀,却都被盾牌挡住了,只砍得火花四溅,冰屑纷飞。
她连砍数刀无功,渐觉手酸,气力不加,心想,现在李香君已经走远,这乌龟阵既然难啃,我也先撒,待我修炼大成,再来跟这些混帐算账不迟。
她吹了一声口哨,旁边白马跑了过来,她刚纵身上马,突觉脑后风起,心道不好,身子猛地向后紧避,漫天雪花中只见一柄又长又重的弯刀直劈而下,堪堪躲过。柳如是往上一跃,原来又有两柄狼牙棒卷地扫来,幸亏柳如是已经打定退意,危急中她一挫一跃,已经腾身上了马背,娇声叱道:“驾!”那白马放开四蹄,往前急冲……
使弯刀的是田尔耕,原来他久经战阵,凶狠毒辣,临阵战斗经验更是丰富,观察柳如是的特点是身法极快,轻灵无比,奇幻莫测,迅捷无伦。因此才因地制宜,指挥厂卫变阵,果然有效,最后见敌人想跑,才悍然出手,他手上那刀也是绣春刀,不过比起一般的绣春刀略有不同,弧度更大,形若弯刀。而且重量尤重了几倍,是他师门所传。那使两柄狼牙棒的,也是锦衣卫中由臂力极大的壮汉,在遇到强敌时搭配攻击敌人,配合娴熟,端的神出鬼没。
眼见柳如是人马渐远,就要没入琼花碎玉中。
“给老子留下来!”田尔耕手中弯刀,用力一掷,忽忽作响,在风雪中竟然迅速无比,向柳如是后背袭来,柳如是回头挥绣春刀一挡,却挡了个空,跟着座下白马一声悲鸣,后脚一软,摔在地上。原来田尔耕老奸巨猾,早已料到柳如是此着,这弯刀打的是柳如是座骑的后脚。
柳如是跳了起来,站在雪地上,就这一耽误,田尔耕已经到了面前,与她相距几丈。
他阴沉沉叫道:“伤了我锦衣卫的人,还想跑?你是何来历?快快说出,免得误会。”
柳如是朗声道:“某,乃蜀山派赫赫有名的剑客柳河东,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专锄尔等作恶多端的鹰爪,本来想饶你一命,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她心想燕赤霞是蜀山剑客,于是也随口给自家胡谑了个外号。
田尔耕大怒,一刀砍来,柳如是也不惧,挥刀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