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猎猎,雪花飘飘。
两人这番打斗,又自不同,田尔耕力大刀沉,招式老辣;柳如是奇幻莫测,迅捷无伦。交手数十招,不分上下。
风雪中,一阵子脚步声响,后面的锦衣卫已追了上来。围了上来,田尔耕作了个手势:“不用上来,盯紧她,别让她逃了!”众卫应了一声,纷纷散开,那阵势是截住柳如是退路。
柳如是见状,心里暗自焦急,她本来初涉战阵,想见好就收,没料想根本走不脱,毕竟她仅修炼时间太短,全凭在家参悟,那些招式也是与鹰棠两婢闲暇时拆解。绣春刀也是临时拿来当兵器的,不太趁手,这下被田尔耕缠住脱不了身,才隐隐有点懊悔这次来得冲动。
时间一久,柳如是已觉手臂酸软,出刀无力,她暗暗思考脱身之计。
她的状况,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已了然于胸,他一刀又一刀紧攻,倏忽一个虚招,已撩开柳如是面罩一角,露出她欺霜赛雪般的半边脸来,田尔耕眼睛一亮,得意的哈哈大笑:“原来还是个美貌小娘子,赶快放下刀投降,我念你身手不凡,我可以放过你,推荐你当锦衣卫的百户副使,怎么样?”
他这番话也有几分真实,方今阉党倒行逆施,树敌众多,于是四处网罗党羽。就是东林党人投靠也照收不误,就像阮大铖等。他见柳如是如此身手,又是女子,如果不是顽灵不化,收入锦衣卫,也不是不可能。
柳如是冷冷道:“你锦衣卫甘作阉党爪牙,为非作歹,残害忠良,简直就是地狱的恶魔,要我投效门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田尔耕狞笑道:“这世道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弱者任人鱼肉,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既然冥顽不化,田某平生不好女色,但是锦衣卫里自有好色的人,到时会让你尝试任人鱼肉、生不如死的滋味,看到时你这娘们还嘴硬不?看刀!”
“哐当”田尔耕说话间大喝一声,跃步提气猛砍三刀,柳如是终于力竭,支持不住,绣春刀掉在雪地上。她现在修炼未深,虽然经玉阳功易筋洗髓体质,已经异于常人,但是仅到三层金母法,还未入道,只相当于人间二流武者,还比不上田尔耕这种一流强者。须晋级到六层炼形法时,方能真正脱胎换骨,由武入道,正式超越人间强者。
田尔耕见状,哈哈大笑,“还不束手就擒?来人!”
旁边几个厂卫“喏!”应了一声,狞笑着向柳如是扑去……
柳如是突然冷声喝道:“看我法宝!”双手一扬,两团白晃晃的物件,铺天盖地迎面向田尔耕及众厂卫洒来,田尔耕等人吃了一惊,担心是毒物,忙闭气躲避,
“噗嗤,蠢货,我去也!”柳如是长笑一声,腾身跃起,间不容发间纤脚从众厂卫头顶猛踩,已冲了出去。
田尔耕才发现方才柳如是发过来的是两捧雪花冰屑,顿时铁青着脸,今日锦衣卫十几人,居然被一个女娘们从手中救了人,还伤了个锦衣卫,却连对方模样都看不清楚,于锦衣卫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追!给老子追!他娘的,她跑不远!
说完,跃起几个起伏,当头就冲,往柳如是逃逸的方向追去。
风雪若刀,铺天盖地的卷着。
柳如是跑了一阵,已经娇喘吁吁,香汗直流,气力越发不加,后面田尔耕等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心里叫苦,前面白茫茫一片,她慌不择路,到处乱窜。
“咔嚓”,脚下一阵冰水袭来,原来下雪后湖面结冰,下面还是湖水,她竟然稀里糊涂跑进秦淮河水里。已经淹到有到大腿齐根深。柳如是这才吃了一惊,方当想法子抽脚出来。
“臭娘们,这下看你往哪里跑!你们两个过去,砍了她的手,再把她拉上来!”听到背后一声怒喝,不用说是田尔耕,他已经动了真火。
脚步声响,柳如是叹了口气,心道这次休也,脱下斗篷,她闭上眼睛。脸上一凉,几片雪花落在脸上,心里隐隐想道:那家伙得知我的死迅,不知会不会伤心?
倏地,她听到几时惊呼惨叫,跟着是田尔耕的怒喝声……只觉自己身子被人提了起来,在空中如腾云驾雾般往前驰去……
两个锦衣卫摔在地上,还在挣扎着起身,田尔耕眼睁睁看着前面风雪中,越来越小的两个人影,又惊又怒。
方才突然一道人影掠过,倾刻间两个准备过去抓柳如是的锦衣卫被摔在地上,猎猎风声响,那人已经提着柳如是,转拆而回,田尔耕大喝一声,持圆刀当头三刀劈下,那人一声银铃般的长笑,田尔耕就觉手腕一痛,圆刀已被那人夺了过去,顺手用刀往他头划来。他大惊忙使一式赖驴打滚,滚地避开,只觉一阵风过去,等他翻身起来时,已是人迹全无……
“大人,还追不追?”一个锦衣卫见田尔耕良久不动,在雪中冷得要命,忍不住问道。
茫茫大雪,田尔耕脸色铁青,恶狠狠的道:“追?追个屁!往哪里追?你这个笨蛋,他娘的全部给老子回去。叫齐所有人,全城搜捕,特别是所有青楼那些女子们,就算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这几个娘们!”
他刚才听那救人的笑声也是女子声,此事因李香君而起,他于是判断都是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