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伸出手轻轻搭在贺兰重华脸上。
贺兰重华赶紧说道:“神君,贺兰不是那样的……啊!!!”
话还未说完,白珞那搭在贺兰重华脸上的手骤然加了力气。她扯住贺兰重华的脸皮一拧,还上上下下扯了一扯。
可怜贺兰重华原本就有些沧桑的容颜被白珞这么一折磨怕是明日就会多出几根皱纹来。
白珞这么拧了几下,眉头越皱越紧。另一只手伸出去拽住贺兰重华的衣领一把拉了下来。沉重的酒气顿时扑在贺兰重华脸上。
“啊!!!!”贺兰重华一声尖叫,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衣襟。
这位姑奶奶他惹不起,但住在楼下地字号房的那位他更惹不起啊!这一幕要是被楼下那位看到了,自己脖颈还要不要了?
贺兰重华死死拽住衣领,挣扎着保住自己清白。
可白珞并不打算放过他,在把他一张脸拧得青紫之后,另一只手又向他衣领伸了过去。
贺兰重华悲愤地看着窗外,自己身为魔族没那么容易死,若是从这高楼上摔下去脖颈断了却还有一口气,那该如何是好!
但若要让自己在清白和死之间选一个,他宁愿死!
就在贺兰重华决定跳楼的时候,房门外呼啦啦冲进来两个人,薛惑与姜轻寒一左一右架着白珞的胳膊把她拖了下来。
薛惑一边拽一边哄:“白燃犀你走错房了,我们去另外一间房。”
奈何白珞饮醉了酒两个人拽得分外吃力。白珞手舞足蹈地还要往前扑过去。她指着贺兰重华说道:“他肩头该有一颗痣。”
贺兰重华一听此话如蒙大赦。肩头有痣的那位在楼下地字号房听响呢!
贺兰重华一咬牙,一把拽下自己的衣领露出肩膀:“神君恐怕认错人了。”
白珞蓦地顿住:“没有?”她颇有些疑惑地皱眉道:“但我明明闻到了味道。”
地字号房中,郁垒握着酒的手蓦地一顿。他皱眉抬起自己胳膊闻了一闻。自己哪有什么味道?转念一想白珞属猫的顿时又释然了三分。
郁垒想了想自酒杯里沾了点酒来洒在自己的衣襟上。忽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郁垒一愣。
薛惑的声音从隔壁传了来:“这间房没人住吧?”
陆玉宝:“就剩这一间了。”
郁垒长长的睫羽一颤,沾了酒的手蓦地在袖中收拢。
“咚咚”两声响,竟是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扑到了自己门口。郁垒赶紧将面具戴上,抚在脸上的手微微发着抖,一颗心更是上上下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珞站在门前,一只手搭在门上,只要一用力就能将门推开。
郁垒紧盯着那房门上黑影,顿觉自己呼吸都急促起来。
那门轻轻颤了颤,薛惑走上前来一把将白珞拽回了隔壁。
郁垒暗自松了一口气,隔壁薛惑絮絮叨叨的声音响了起来:“陆玉宝拿点酒来。”
陆玉宝:“酒?她都喝成这样了,你还给她喝酒?”
薛惑没好气道:“再多来些醉死她算了!”
陆玉宝:“你赶紧得了吧。她再喝就要变猫了!还喝呢!她要是变了猫,你领去你怜花楼去别拆我四方斋!”
“哐当”一声巨响,也不知白珞又摔了什么东西。只听得陆玉宝心痛得一阵乱叫,那语速快得郁垒都几乎听不清。
薛惑:“燕朱?燕朱呢?来把白燃犀打晕算了!”
燕朱声音温软:“薛公子,我不敢的。”
郁垒缓缓抬头看着门外。门外有不少人影,从轮廓中依稀能辨出元玉竹、燕朱、姜轻寒与谢谨言。
这些人他可以说素未谋面,也可以说是多年老友。郁垒蹙眉低下头,自己右手手腕又隐隐生出些疼痛来。
门外忙活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姜轻寒自怜花馆拿了安神的熏香来才让白珞睡了过去。众人也从四方斋中退去。
元玉竹、燕朱、石年、苏朗与沐云七子等人住进了天字号房。薛惑安顿好白珞后一刻钟也不想再留在四方馆,拽着姜轻寒回了怜花楼。
谢谨言与谢柏年等人自回了玉泉山庄,这才让整个四方斋安静下来。
郁垒靠墙站着,额头轻轻抵在墙面上。隔壁熟悉的、平缓的呼吸声缓缓的传来。
郁垒眸色一黯,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薛惑是自外面关上的房门离开的,所以房门并没有上锁,被风轻轻一吹便露出条缝来。郁垒轻轻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白珞歪道在软塌上,一头青丝胡乱地搭在脸上。
整整五十五年。
五十五年前白珞也是这样睡在榻上。不过当年白珞被取出灵珠只有一口灵力吊着性命,脸色苍白。现在的白珞因为饮醉了酒,脸色微红,就连她细长玉白的脖颈都染了些薄红。
郁垒伸出手,轻轻将白珞散落在脸庞的青丝绾去耳后。
忽然白珞伸出了手蓦地将郁垒的手握在掌心。郁垒呼吸一滞,不敢去看白珞。
白珞抓住郁垒的手也不放松。
半晌只听白珞喃喃道:“宗烨。”
郁垒一顿,微微蹙眉低头看了看白珞。白珞竟然是在说着梦话。
而梦里的人,竟然是宗烨?
郁垒心中似被泼了一瓢冷水,顿时冷了下来。他将自己的手从白珞掌心抽了出来,蓦地起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