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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周太太接手的那家餐馆,自从顾心知道周太太为了挤兑她生意抓她之后,就告诉杜小富去搅和那家餐馆的生意。
杜小富脑子活,加上顾心不给出好主意,在顾心坐牢的这段日子他就变着法地找人黑那餐馆。
周太太要换厨子,原本的厨子被辞退之后,杜小富就找上人家,称兄道弟推杯换盏之后,跟人家达成了统一战线,同仇敌忾。
那厨子正是干了没两天就被辞退的气头上,被杜小富一拱火,对新老板周太太充满了愤恨。于是拉拢还在店里的原同事,伙计账房什么的,大家一起祸害餐馆。
那些伙计账房也是一肚子气呢,周太太为了缩减成本,把他们的工钱都下调了,原本钱就不多,现在更少了。于是没人好好干活,大家都觉得吃了亏,便想着法地从餐馆里顺东西。这个偷走一块肉,那个拿走一篓菜,反正集体手脚都不干净,谁也不会去举报,一起顺手牵羊牵得不亦乐乎。
餐馆生意不景气,大家又都是新来的,对这里没有感情,抱着捞一笔的念头,都等着餐馆倒闭了就找下家。东家老板换成了周太太?县令家的管什么用,不给工钱,就算是皇帝老子当东家大家也照偷不误。
周太太换上的新厨子一看大家全都浑水摸鱼,也跟着一起祸害起来,谁让周太太给他的工钱也不高呢?与其去举报领赏,就周太太那个小气劲儿,能赏几个钱呀,还不如每天顺点东西实惠多。
整个餐馆从上到下,一起坑起老板来。
就算周太太派人不时去检查盯着,又怎么斗得过一窝子外心?
于是餐馆收入没见涨,消耗却如此这般地多起来,而且不是一般的多。
周太太问起,下面有的是言辞对付。
“最近快入冬了,菜价贵起来,每天买菜的花销就涨了不少。”
“客人嫌菜的分量小,现在每盘菜都是从前的双份量,客人才勉强觉得可以,您说这开销能不涨吗。”
“柴火的价钱也贵啊,冬天要保持灶火的炉温,烧柴比之前多不少呢!”
各种理由,完全正当合理,周太太最后也没法子,只能想办法削减人员开支,比如每天供应给伙计们自己吃的饭菜减少,一文钱一文钱地抠唆,于是伙计们更加不满,变本加厉地私藏东西。
鼓捣了内部,杜小富又找人去店里消遣。
今天去吃饭吃出老鼠屎,明天说菜闲了淡了馊了,一边在店里闹,一边去外头大声嚷嚷。
周太太瞒着丈夫搞餐馆,又不能对外打自己的旗号压制人家,被搞得焦头烂额。
街上流传着顾心被捕犯事的流言,很快也流传起了这家餐馆卖老鼠肉当猪肉的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又说这家馆子上头有人罩着,告到衙门去也没人管的,一时传得沸沸扬扬。于是,餐馆生意越发滑坡,每天的账目都让周太太头疼不已,只盼着早点能接手美食城。
“老板娘,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没正式开始祸害她呢,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大招在后头呢,保证让这家馆子很快黄掉,它要是能支撑到年底,那我杜小富就不姓杜!”
杜小富一边跟顾心交待他的伎俩,一边恨恨地感觉不解气。
这样祸害同行,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谁让周太太先祸害他家的?连老板娘都送进牢里去了,这恶劣的不正当竞争手段,不还回去等什么?
杜小富只盼着周太太的餐馆马上倒闭才好。
“行了,先顾着咱们家的生意吧,让他们自己乱着去,过不了多久就有结果了,实在不成你再添把火。周县令可能要被问罪,周太太哪还有心思弄饭馆。”顾心让杜小富停手了。
省下精力,把美食城弄红火一些才是正经。
杜小富提起退租的事,“……怎么想都觉得太便宜他们了。”
“没关系,现在他们走了,咱们自己开了摊子,岂不是更赚。”
“那倒是。”
杜小富觉得这可谓是因祸得福。
但顾心怎么想的?她本来就想把一些摊位收为己用,正好这次逮着个机会而已。美食城生意这么好,她却还要跟摊主分润,现在多雇几个伙计自己开摊多好,只要给伙计开工资就好了。
以前不是没机会把摊主们请走吗?
当初营业前可都是做广告把人家招揽来的,要讲诚信不能毁约,见生意好就要自己干是不行的……现在人家自己要走,正中顾心下怀。
这么一来她反而成了仁义的受害者。
留下来的摊主,分润改成她三人家七,这也是她早就有打算的。调动人家的积极性嘛,这次也是一个契机,现在不但达成目的,还让人觉得这是她的情义恩赐。
嗯,她就是个奸商,她自己承认。
“之前我筹备的火锅店,开起来吧。”顾心告诉杜小富。
该怎么开她早就安排好了,杜小富现在也熟练多了,交给他没问题。
除了工钱,她又给了杜小富半成股份。
以后这火锅店每赚二十两银子,都有一两是杜小富的。
在她入狱的这段时间,杜小富坚定不移为她办事,跑前跑后,忠诚度很高,顾心便赠以回馈。
她欣慰于自己没有看错人。当初将杜小富当职业经理人来培养,他真的在一点点进步着,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杜小富拿了股份很激动,“您就看着吧,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多谢老板娘信任!”
顾心点头:“我当然放心。你放开手大胆去做,决断不了的再来问我。现在外头人对我的安危还有顾虑,猜测美食城会不会倒闭,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做出个红火样子来给他们看看。”
顾心如今手里不缺钱,大买卖做不了,开个火锅店很容易。此时不开,更待何时?
杜小富开开心心去办事了。
宋恒进屋来,对顾心休养期间还考虑生意表示不满。
“回床上躺着去。多少银子我都能给你,想赚钱,不必赶在这几日。”
他淡淡蹙着眉头。
五官精致的面容,露出三分严厉,三分怜惜。
“四爷给的银子,怎么能跟我自己赚的一样呢?我自己的钱花着心里踏实。”
顾心顶撞一句,倒是乖乖回床上躺着了。
宋恒不爱听她这话。
“我的钱,哪里花着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