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一听宋老夫人的口风,就知道姜氏恐怕要有麻烦了。
活该!郭氏心里头十分解气。
家里丈夫关在府衙大牢里头情况不明,她心急火燎的时候,姜氏却在府里头搞风搞雨,竟然还暗地里私藏细软,这不是明摆着盼着宋府倒台呢吗!这是在咒她家二爷宋慷回不来?!
郭氏福身告退:“母亲既然要跟三弟妹说管家的事,我就先回屋去了,在这里我也帮不上忙。您有事随时叫人去传我。”
她知情识趣,虽然深恨姜氏,可也不会站在旁边看热闹。
婆婆处置妯娌,她不掺和。
反正姜氏肯定没好下场就是了。
宋老夫人点头:“那你去吧,好好休息一晚上,照顾好孩子。老二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吃苦头的。别说咱们宋家如今安然无恙,就是有一天真倒了,我也能保住儿孙们周全。”
又勉励郭氏:“我不在家时,你知道安分在家里等消息,没出去乱撞乱托人,这很好。咱们宋家的人,就是得沉住气。越是大风大浪,越要冷静对待,众人一心。这一点上,你比你三弟妹强太多。”
郭氏心里自然还是着急,但有了顾心的通报,又有老夫人打保证,她总算是能稍微安稳一些。当下谢过婆母,便行礼告退。
顾心派的人也告辞离开,自去跟顾心复命。
宋老夫人给顾心带话,感谢她四处筹谋,让她宽怀,该做什么做什么便是,“……老四那边,你不要担心,他做完他的事自然会回来。”
顾心得了信,心里头更加稳定。
她就知道宋府不会束手待毙!
被人堵着大门骂了多日,以老夫人和宋恒的能力,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现在有了老夫人的话,即便一时见不到宋恒,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干什么,但总归是有盼头了。
当晚,盘点了白日里捐资的收入,把银钱都用箱子装好,封好,顾心便继续跟着智观老和尚坐禅。
她初学,智观让她睡半宿,后半夜起来再打坐。顾心很听话地照做,心如止水。
安陆侯府里,从宋老夫人传了姜氏之后,足足快有半个时辰了,姜氏才磨磨蹭蹭地到达。
身边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搀扶着她,她气喘吁吁,每挪动一步都很艰难的样子,站在厅里等着的时候,刚站在那里,就要摔倒在地上。
“哎呀,夫人小心!”
两个丫鬟惊呼着将她用力搀扶住。
侍立在厅里的老夫人跟前的丫鬟们,则是默然肃立,仿佛没有见到一般。
双红是老夫人的大丫鬟,平日行事稳重,轻易不得罪人,在丫鬟婆子们跟前人缘都不错,突然被三夫人跟前的红螺打得那么惨,现在人还没有清醒呢,她的同僚们怎能不气愤。
唇亡齿寒,连双红都能被随意捆打,底下的丫鬟们能不心生忌惮吗?
现而今姜氏别说是要摔,就是直接昏死在地,厅里的丫鬟们都懒得管她。
只有一个小丫鬟进了里间去通报。
“老夫人,三夫人到了,身子虚弱,随时可能晕倒在地。”
若是平时,老夫人跟前规矩严,底下小丫鬟通报时不会说其他的话。这时候故意提一句三夫人要晕倒,是刻意说给老夫人听的。
所以这小丫鬟也是专门给三夫人找麻烦。
宋老夫人叫儿媳妇来见,叫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到,早就不悦了,这时候听见姜氏又在外头“虚弱”,岂不知道她是故意装的?
当下便说:“我这会儿精神也不济,既然她虚弱着,我们两个也就不用说话了,免得大家都耗费精力。让她留下对牌,回去歇着吧。三喜过来,伺候我就寝。”
大丫鬟三喜应一声,带了两个小丫鬟上前服侍。
平日里都是双红伺候老夫人入睡起床,三喜另有差事,现在双红躺在床上养伤,三喜来顶差,虽然也是细心周到地伺候,但细节上跟双红毕竟不同,老夫人不习惯。
于是心里更加恼怒姜氏。
那通传的小丫鬟走回厅中去,传了老夫人的指令,顿时让姜氏吃了一惊。
“……把对牌留下?留下做什么,府里一应差事都要支取对牌,明儿一大早管事媳妇们就要听差做事的,留了对牌在这里,恐怕不方便。老夫人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我去做便是,何必特意留对牌。”
小丫鬟公事公办地道:“这是老夫人的吩咐,奴婢只负责传话,难道还能反问老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吩咐不成?三夫人既然身子虚弱,说这么多话恐怕伤了元气吧?老夫人也是体贴您才不让您进去回话。您还是依命留下对牌,尽早回去休息吧,其余的问题,改日您身子好了,当面来问老夫人不迟。”
姜氏见惯了这边丫鬟们寡言少语、谨言慎行的样子,冷不丁被小丫鬟抢白一阵,当着众人的面,顿时觉得下不来台。
“你这奴才,哪里来的这么多怪话。我有问题自然是要当面请教老夫人,还用你安排是今日还是改日?我现在便进去面见老夫人。”
姜氏扶着自己的丫鬟,就要往里间去。
厅里的丫鬟们立刻拦在了隔间门口,挡住姜氏去路。
那传话的小丫鬟道:“老夫人久候您不至,已经等得困乏了,正要更衣就寝,您还是止步吧,莫要惊扰了老夫人。”
姜氏怒道:“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小丫鬟笑嘻嘻地回答道:“三夫人跟前的人都很厉害,连双红姐姐都捆着打了,我们哪敢拦您的路,您一声令下,我们有几条命够挨您鞭子抽的?但不是我们拦着您,是老夫人并没让您进去,您总不能连老夫人也打。”
“给我掌她的嘴!”
姜氏脸色一变,立刻命令自己的人动手。
她身旁的丫鬟便上前扬手,被小丫鬟伶俐地跑到一边躲开了。
“三夫人,您敢在老夫人的屋子里打人?别说是打我们,就是你在这里教训自己的奴才,那也是对老夫人的不敬重!”
姜氏指着小丫鬟道:“你倒是伶牙俐齿。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你寻常不在我眼前晃,我也晓得你叫文儿,娘老子都在京郊庄子上,还有个妹子在二房扫地……”
“三夫人对我们这边人的底细,摸得倒是挺清楚。”
突然,三喜掀开隔间的帘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