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悦的突然发病,让整个宋府都惊动了。
宋老夫人正在安排小儿子新婚之后的事情,闻听此信,连忙带着人往三房的院子里头赶。宋悦就算不得她心,但到底是亲儿子,老人哪有不心疼着急的。
林氏郭氏等人听说老夫人动了,也相继赶到三房。
还有一些婚礼后没有散尽的亲戚们,都来探望。
可是赶到了现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感到意外——
三爷宋悦发病,三夫人姜氏却不在跟前照顾,正站在厢房门口指挥着丫鬟婆子打人。三房的仆婢们鹌鹑似的缩在旁边看着,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这是怎么了,你们三爷呢?”
宋老夫人沉声问道。
姜氏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了一声,闪身让到一边去,让开了厢房门口。
打人的丫鬟婆子还在动手,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打得哭天抢地,姜氏也没叫停。
“还不快歇了,老夫人来了,你们这成何体统!”
大丫鬟三喜扶着宋老夫人往厢房里去,回头吆喝了一句。
动手的丫鬟婆子稍微暂停,看了看姜氏脸色。
姜氏却只是讥诮地笑着,一言不发。丫鬟婆子一看如此,便继续打。虽然碍着赶来的众人,不敢打得太狠了,到底是没停手。
宋老夫人惦记儿子,没理会姜氏这边,进了厢房径直就往宋悦床边去。府里的大夫已经赶来了,请完了脉,正在翻看宋悦眼皮口鼻,做些辅助的检查。
宋悦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脸色苍白中又有两坨潮红在颊边,样子看上去十分不好。
见老夫人进来询问情况,那大夫躬身行礼,先看了看老夫人身边的随侍们。
老夫人让三喜领着大家先退出去。
屋里只剩了她和大夫时,那大夫才如实禀报,声音压得极低。
“……什么?!”
宋老夫人听完大夫的话又惊又怒。
三儿子宋悦,哪里是发了什么急病……
竟是……
是床笫之中太孟浪,身子撑不住,昏死过去了?!
宋老夫人将儿子们从小就管束得很严,几个儿子都规规矩矩的,从没有眠花宿柳的浪荡事情传出去,家里也没有姬妾成群。宋府家风一直是很好的,也常被外人称道,老夫人可从没想过,宋悦这个最唯唯诺诺的儿子,却比兄弟们都……疯些。
“要紧么?他这身子损耗如何?”
老夫人气归气,到底还是怕宋悦亏损太过。
大夫说虽然发病急了些,但只要小心调理几个月,应该没有大碍。
这是府里头用熟了的大夫,老夫人闻言,稍稍放心。
只是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当娘的怎么能不心疼?偏偏窗外还有打人和嚎哭的声音传来,老夫人面沉如水,安排好人照顾宋悦,而后带着三喜走出去。
“停手。”老夫人道。
那些打人的丫鬟婆子却先看姜氏脸色。
姜氏厉声道:“打!继续打,打死为止!”
丫鬟婆子们就不敢停,试探着继续往那女子身上招呼。姜氏却又嫌弃她们打得不够用心,“都没吃饭吗,像是给她挠痒痒!难道你们跟她串通一气了不成?”
当着府中其他夫人和亲戚们的面,姜氏可没给宋老夫人面子。
宋老夫人看了看郭氏。
二夫人郭氏最灵巧,会意了,便笑着寻个借口,带着亲戚们往外头走。
“……到我院子里吃些宵夜去。”
亲戚们见婆媳别扭,谁又愿意留在这里尴尬着,于是纷纷离开。
大夫人林氏带着府里其他人也走了。她是最不愿意掺合这些事的。
宋老夫人这才开口,对姜氏道:“你要如何,趁我在这里,一并说了吧。过了这回,或许以后再没有机会了。念着你我婆媳一场,我能帮你办了的,都会办。”
姜氏闻言,眉头陡然立了起来。
“念在婆媳一场……呵呵,老夫人您这是已经下了决断了,是么?”
终究到了这一步,人家要放弃她了?
就知道会这样!
“旁人欢天喜地办喜事,花烛夜还没过,就迫不及待要将我处置了,老夫人可真是心急啊。只是不知道这个新儿媳妇,会讨得您几日欢心。”
姜氏走到宋老夫人面前,“想当初我出嫁宋府,也是温柔贤惠,人人夸赞,您还把自己当年陪嫁的一对极好的玉镯子赏给我,连林氏郭氏都没有。现在如何?还不是嫌弃了我!就你们宋家这种不顾亲情的地方,谁又能从头红到尾?只要影响了你们的利益,什么好人你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今日是我,明日,就是那姓顾的!别看她现在风风光光,到头来,说不定比我更惨!”
姜氏这一番话说出来,吓得周围仆婢们纷纷低头,谁也不敢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