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又赖了一会床才起来。
薇儿领着丫鬟们服侍,先抬了几桶热水进屋,在浴桶里泡了草药,让顾心泡个药浴。
“是廖先生给的方子,四爷特意吩咐让您用,可以让身上松快些。”
丫鬟们把顾心当孩子似的扶起,一点也不用她自己吃力,半搀半抱着就把她送进了浴桶。
草药的苦涩清香扑鼻而来。
这桶与顾心以前用的不同,里面有很舒服的座位,且角度很是巧妙,能够靠着身子毫不费力地半躺着,顾心放松了身心倚靠,猫儿似的眯着眼睛享受丫鬟们轻柔的服侍。
怪不得帝王都要三宫六院宫婢三千,被人簇拥着讨好着伺候,真是舒服。顾心只让人给洗个澡都觉得惬意无比了,何况皇帝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处处都假手于人。
顾心自问是个很自律自强的,搬进京城后仆人一堆,她也没有作威作福,平日生活细节都自己打理,她很注重平等对待仆人,不奴役人家。
可即便有着这样的观念,她也不得不承认,仆婢一大堆的生活真是舒适惬意。
所以这年代的大户人家有条件就蓄奴,也是正常了。听说江南那些名望士族,往往家中主子不超过十个,里里外外的男女仆人却有上千呢。
“四爷去哪了?”
顾心一边泡澡一边和丫鬟们闲聊。
“四爷上午出门到二爷那边去了一趟,回来见您还没醒,吩咐不让惊动,之后四爷吃过饭就出府去了。”
“去做什么?”
“四爷没有说,奴婢们不知道。夫人,要跟四爷的小厮去打听么?”
“不用了。”
顾心就是随口问问,她对于打探宋恒行踪没有兴趣。想必是出门办事去了吧。
草药泡发的清气让她清醒了不少,身上酸胀酸疼的感觉也有所缓解,廖神医廖静斋的方子果然不错。
“廖先生在府里吗?如果在,一会请他过来一趟。”
“是。夫人,您身上哪里不舒服?”
“没有,请个平安脉,顺便请他帮我配几副日常泡浴的方子。”
顾心搪塞过去。
沐浴更衣之后,天色越发晚了。
去宋老夫人那边晨昏定省这件事,从顾心过门第一天就没实现,今天越发被她睡到晚上,索性她也不装什么贤孝媳妇,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着饭的时候廖静斋过来了。
顾心遣退丫鬟们,直接问他:“先生,若是我不想太早有孕,可以帮我开一副既不会太伤身体,又能长期服用、有效避子的药方吗?”
廖静斋道:“民间有句话,叫作‘是药三分毒’。任凭什么补药,对身体都有一定的损耗,区别只在于多或少。夫人要避子,方子是有的,我也会尽量根据夫人的身体状况进行调理,力求将药物损耗降到最低。”
“那请先生费心了。除了长期服用的药,我现在需要一副立竿见影起效的。”
廖静斋答应着,给顾心诊了脉,写下一个方子,让顾心过目。
顾心哪里会看这个,瞄了一眼就递回去,廖静斋说要自去亲自煎药,煎好了再送回来。
“让我这里的丫鬟做,不劳烦先生了吧。”
“夫人,还是我来亲自掌握火候。”
结果隔了两个时辰,宋恒晚间都回来半天了,廖静斋才把药送来。
顾心就明白,这是廖静斋特意拖延时间,要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让宋恒知道。
等廖静斋走了,宋恒看了看冒着热气的药罐,探询地看向顾心。
“我不想太年轻生孩子,怕身体弱撑不住,等补好了身体再说。”顾心直言。
不必廖先生刻意,她本也没打算瞒着宋恒,不然就去外头找不相干的大夫了,何必让廖先生知道呢。
“嗯。”宋恒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示反对。
他凑近了问,“身上还疼吗?”
顾心脸一红,别开脸去,“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