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从忠的言语发自肺腑,是以极能激起帐前这十万燕赵男儿心中的傲气。那是属于这个战天斗地的族群,千年以来的骄傲。原本还懒懒散散的军阵,瞬间就齐整了许多,一股强军之气,也慢慢在军阵中凝聚。
见士气勉强可用,一旁的王凛恐再耽搁会泄了这好不容易聚齐的士气,便迈步上前,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全军尽出,于渡河前列开阵势显我军威。”
“诺!”
辛从忠、王凛便带领大军出营而去。及至走到渡河边上,这才摆开阵势,鼓噪呐喊,宣示军威。
二人也是无法,之前营中发生之事,让二人无从选择。若是再不将士卒都找个理由攥在手中,怕是天一黑,这十万大军就要集体叛逃了。
渡河之前,十万河北边军在辛从忠、王凛的令旗下,马军奔驰、步卒列阵,展露着煌煌军威。
渡河之上,几百艘江船上白马水军,则是当做看戏一般看着河北边军在那里徒耗力气。看到精彩的地方,甚至还高声叫好,鼓励河北边军士卒再卖力一些。
最让辛从忠恼怒的是,自家这边的兵卒竟然还有许多笑嘻嘻回应的。这让这次专为震慑敌胆的操练,不期然化作了一场闹剧!气得辛从忠,胡子都翘起来多高。
然而,这还未完,正在辛从忠强压怒火之时,渡河上的船队突然往两边散了开去,露出十余艘宽大的画舫来。
画舫乃是游船,此时经常出现在两军阵前,不由让不明底细的河北边军众人,都惊诧莫名。
好在未等他们疑惑太久,那十余艘画舫之上,便传来了一声声呼喊:“二狗,俺是你爹,你个狗日的眼瞎了吗?放着白马军这仁义的军伍不投,还未那专一坑害我等的宋廷卖命作甚!”
“孩子他爹,我时春花儿,咱家老二出生两个月了,现在在城里被白马军养得白白胖胖的,黄振将军还专门去了咱家,给咱小子起了个名,叫伍秋实。孩子他爹,你也赶紧过来吧!”
“爹,我时小豆子,俺娘的病让城里的医官治好了,俺爷俺奶的仇,白马军的大叔们也给报了,小豆子长大了也要进白马军,爹你快来吧!”
“儿啊!韩忠君!为娘为你取名忠君,却是害了你,如今那赵佶昏庸无道,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还忠个甚么君?为娘今日做主,为我儿更名为韩忠民!我儿从此,只为天下百姓,只为我华夏大地尽忠!”
……一声声呼唤,遍传河对岸河北边军阵营中。仿佛有魔力般,原本杀气腾腾的十万大军,竟然一下失了锐气,许多士卒甚至已然跪落尘埃,想着渡河之上叩头不已。
辛从忠、王凛对视一眼,不由同时苦笑道:“你我弄巧成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