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三人端坐于大堂之上。
“咳咳……”老爷子率先开口,“你叫温令,我叫崔翟,是你的同胞哥哥……”
崔翟还真没有过向亲妹妹介绍自己的经历,一下子卡住,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有些尴尬地去看自己女儿。
妇人感受到亲爹的尴尬,连忙开口,“我是崔玉,姑姑。”
“一点印象都没有,”温令摇头,“不过,我们不同姓?”
“是的,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说到这里,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温令是头晕,老忍不住走神,崔翟是不习惯,崔玉则是有点怕她亲爹念叨。
“先等大夫来看看再说吧。”崔翟无奈道。
接下来,温令被带到了她未出阁前的闺房。
出阁?
这个词怎么听怎么别扭,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没了记忆,看什么都觉得违和,天知道,她初初听到自己和崔翟的名字,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就笑出了声。
如今身处所谓的闺房,温令却丝毫没有熟悉的感觉,她忍不住有些怀疑崔翟话中的真实性。
这间屋子东西已经有些陈旧,但木质家具也没有被虫蛀,四处打扫得一尘不染,倒是能看出来屋子的主人必然很受宠。
温令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抬头将饮,却不经意瞥见自己手。
她被吓了一跳,拿杯子的手抖了抖。
温令将目光移到杯子之中,清澈的水映出她的模样,她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脸侧,皮肤松弛,颜色发黄,真是奇怪……
难怪自己一直觉得疲累,原来是身体这么老了。
偏偏她的灵魂和这个身体似乎是分开的,始终无法切实感受到年华逝去的感觉,只觉得蛮新奇的。
然而新奇只是一时的。
外面的天有些阴,瞧着是要下雨的样子,温令忽然觉得膝盖手腕有些酸痛,最开始也没在意,但是这种痛感却是如影随形,绵绵不绝,搞得人有些烦躁。
大夫来得蛮快的,最后得出的结果也不出所料,摔到脑袋,丢了记忆,但思维正常,只能等她自己想起来,大夫也没办法。
“那就等,我留下来照看姑姑。”
“需要你照看?府里的下人我雇来做什么的?”崔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又跟荃之闹脾气了?孩子留在府里不管了?”
“大儿都快成家了,哪里还需要我照看。”崔玉小声嘀咕。
“你还知道他快要成婚了?他知道怎么操持婚礼?”
“那我也不知道啊……”她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没逃过崔翟的耳朵。
崔翟举起拐杖就要往崔玉身上甩,但落下去却又偏了,“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之所以长不大,还不是因为所有人都宠着,这是好事。”温令觉得自己不开口也说不过去,便出声劝了一句。
然而她话一说完,父女两人齐刷刷转头看向她。
“怎么了?”温令迷茫道。
“这话你以前也说过。”崔玉脸上浮现出欢喜,“姑姑可是想起什么了。”
温令摇头否认,崔翟和崔玉同时失望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