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里长常小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打扮和平常的农户差不多,身材削瘦挺拔,就像一根大竹竿似的,浑身没有三两肉。
细长眼高鼻梁,小眼细眉毛,脸颊无肉,长条脸,和某些抗战影片中的汉奸一个模样。
此人也读过几年蒙学,人也极为善谈,是一个极其机智伶俐之人,才在榆林庄中做了里长一职。
说实话他不想和方威一家发生大的冲突,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看不到近一年来方威与自家大儿媳纠缠不清。
因为方家现在有了一个副榜举人的亲戚,已不是往日的平民农户,否则方威时不时的去和常家大儿媳私下交往,常小年岂肯与方父方母善罢甘休。
早令人将方成痛殴一顿以作警告,也许还会顺其自然的敲诈方家一笔钱财作为赔偿。
可现在常小年唯一的二儿子常乐被方威一拳打死,他又怎能再龟缩不前,任由杀子仇人逍遥法外。
否则他百年死去,也无脸去见他那早已亡故的老妻,也无脸去见他那早夭折的大儿子常欢、、、、、
常小年满脸悲愤不已的神情,又不失礼节的主动出面向孙山施礼问好。
“不知孙孝廉光临敝庄,小老儿常小年忝居本庄的里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见过孙孝廉。”
面对常小年不卑不亢且不失礼仪的主动问好,孙山禁不住侧目高看其一眼,为对方能够克制住丧子之痛而另眼相待。
同时也在心中警醒自己,此人不是普通的凡俗农夫,智谋和心机都极不简单,自己当慎重对待他。
孙山拱手行个平礼予以回应:“常里长不必如此客气,孙某也是听闻我那不争气的表弟误伤了令公子,才特地赶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了解一下其中的具体情况再作决断。”
看到常小年和常氏族人一脸仇恨之色,齐齐怒瞪着院子内捆绑住的方威。
而方威则不见任何反悔之色,只是不住口的辩称道:“不是我打杀的常乐,你们冤枉我,快点儿叫陆阿六和田小七前来对质,他们都在场能够做证人。”
孙山听出来有些蹊跷,又看到常小年和常氏族人满脸激愤的大吵大闹,局面又将失控,便厉声高喊着制止住常小年等人。
“常里长,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帐还钱,即使方威打死了令公子,须受到朝廷律法的制裁,也不能让受害者亲属私下处置方威,必须向衙门报案听候县令大人的判决吧?常里长意下如何?”
孙山此言是要将乱局暂时稳定住,以免引起方常两大家族的私下打斗。
至于方威有没有打杀常乐,孙山因为是方威的直系亲戚,即便能出面找出蛛丝马迹,也不会令常小年等人心服口服,还不如直接推给官府处置。
相信有了孙山在场,沂水县衙的官吏不敢故意冤枉方威,也许会有别的奇迹出现?让方威解脱掉杀人的嫌疑。
听到自己的娘家侄子不偏袒自家儿子,反而主张要押送到县衙让官府处置此事,方母直急得气火攻心,一头栽倒在冰冷的院子地面上。
她的额头被冻土碰破一块皮,丝丝缕缕的血迹浸出,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一旁被捆绑的如同棕子一样的方威,禁不住心疼的放声大哭起来:“娘,娘,你怎么啦?快醒醒啊!娘,你快醒醒啊!”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吵闹之声,还夹杂着不少妇女的怒声斥骂声:“你这不要脸的骚狐狸,惹下这么大的恶心事,还有脸来到奸夫家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