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延听着,突然低头笑了一下,张开手臂伸展了下身子,长长的“啊——”了一声,语气不明的道:“你经历过生死,捡回来过一条命,难道我就没有吗?”
柏克的身子顿了一下,他站到书桌旁,抬眼看着柏延,不语。
柏延拉开衣领,把自己肩膀上那一条并不丑陋但是触目惊心的疤痕给他看。
“三哥,我出事的时候,你应该也知道吧?十年前,我在我自己的生日宴上被掳走绑架,还牵连了我的母亲。三天后,爸派出的人才找到了我们的踪迹,然而那个时候,被活着救回来的就只有我一个,我母亲去世,我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年。”
柏克的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整理了一下措辞,才只是道:“我了解。”
他走到窗边,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伸手整理了一下。
视线落到了下方,似乎在看着窗外的花园里,又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只要和这个家族牵扯的越深,危险就会越多。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当初爸并没有认我们,哪怕任凭我们在乱世中穷困潦倒,在总比在这汪深水里失去一个一个的亲人,陷入无尽的孤独和恐惧要好。柏延,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想到这些。我和我哥哥柏越在二十年前被柏家的仇人追杀,他为了保我,才死在对方手上的。他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好好活着。我没办法去闯。”
“可是现在的情况让你不得不闯。”柏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他的动作而顺着惯性被向后撞了一下,柏延皱着眉头看他。
“三哥,我不信你不会没查过二十年前那个所谓的仇人,我不信你没查到过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当年追杀你和二哥的人会轻而易举的获得你们的行踪,还有我,为什么那些绑匪能在重重的关卡下混进我生日宴的宴会现场!同时视我们两个为仇敌,迫切希望我们能当场去世,而且还是柏家的自己人,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位咱们的‘好’大哥,你不会不知道!”
柏延停下来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柏延看着柏克站在窗边的背影,道:“……三哥,柏天他从刚进入柏家的时候,就已经一步一步的在筹备他的家主之路了,他需要扫清和他有着同样竞争力的我们。他表面上和咱们兄友弟恭,实际上内心比任何人都想残忍的杀了我们。作为同样被他视作挡路石,也是同样因为他而失去亲人的我们,是一路人。”
“柏延,我说过,我和你不一样。”柏克转过身子看着他,他竟然弯起眼睛笑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在柏克的身上已经算是千万年一遇了,甚至看的柏延都不禁愣了一下。
因为不喜经常接触外人,又常年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山上,柏克长得比同龄人看起来年轻很多,他的身子消瘦,皮肤发白,是那种让人看了就很不舒服的病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