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馆中,侍女小厮里里外外,苏浅浅坐在廊下的排水槽旁托着下巴静静思考。
宣明哲单手撑着窗棂,足足看了苏浅浅一刻钟,目光灼灼而后又徒然冰寒。
柳崇不明所以:“主子?”
他唤道。
他不明白主子对苏家小女的态度冷冷热热,究竟儿是想弄个甚子,明明刚才还一脸温情让人去安排她的衣食住行,下一刻却恨不得将苏浅浅恨恨地瞪出两个洞。
宣明哲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面对柳崇的满满疑惑,他只淡淡的“嗯”了一下,遂转身坐回榻边,手里翻开案前的信笺。
柳崇无奈的低下头,主子不愿说,不愿给他解惑,他还能逼他不成?
门外走进来一个衣着特殊的属下,被鸿鹄馆的护卫检查放行后。他去了宣国王爷的院子。
“主子,公主已经乔装进了帝都,在帝都中最大的宝华楼住下。”他说道。
宣明哲皱着眉,道:“这种小事无需向我禀报,说说边境的近况罢。”
公主的下落是小事?属下错愕抬头,与立于宣明哲身侧的柳崇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后镇定下心绪,方才道:“镇北军早早班师回朝,剩下的地方守军无异于群龙无首的一盘散沙,其太郡守愿意跟我们合作。”
“那便好,条件随他们开,能答应就好。”宣明哲扬起嘴角,总算露出了这些天唯一一个心情好的笑容。
柳崇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地抹了把热汗。
宣明哲想要的消息不多,挥手让属下退下去。
柳崇本欲上前问问宣明哲到底想怎么处理苏浅浅,却见宣明哲拿着笔在纸上轻描勾划,动作挥洒间寥寥几笔的零落脸廓跃然纸上。
柳崇一看就知道是谁。
苏浅浅。
主子还说自己对苏家小姐没意思,蒙谁呢?
怕是口是心非吧。
“那…圣姑怎么办?”柳崇傻了眼,貌似主子和苏小姐凑对儿了,圣姑不就孑然一身了?
且不提新任圣女胥姣姣是个极其善妒的主儿,细皮嫩肉的苏小姐能否抵得过这胥家姐妹。
在柳崇神游天外越想越歪的时候,宣明哲已经不由自主的迈着步子出了屋子,踏着小径上光滑的镜石走到苏浅浅的面前。
苏浅浅似还没睡醒一般睡眼惺忪地抬头望了他一眼,无精打采道:“咦,明哲,你不是说你在忙吗?我可没去找你,没打扰你到你。”
闻言,宣明哲还未压平的嘴角渐渐收起,同时也觉得好笑,让她不要打扰他做事,她就在外面顶着凉风等一个时辰,是不是傻?
“我发觉你是不是傻啊?”宣明哲脱口而出。
苏浅浅翻起了自己象征性的白眼,笑骂道:“怎么,我傻你就不要我了?”
宣明哲答道:“我只怕你会傻到把我丢了,再去相信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怎么会呢?”
宣明哲:“怎么不会呢?”他神色戚戚,又道,“反正这回我把你找回来了,下次,你休想再把我弄丢了。”
苏浅浅眸光盈盈,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男人撒娇的画面,剑眉凤眸,时而霸道专治、时而体贴入微,总是嘴角衔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但就是和宣明哲的轮廓不能重叠在一起。
苏浅浅越想,脑子就越像被嵌了一块千斤铁,又晕又痛。
“我头晕,回去歇歇。”她说道。
柳崇立马凑上去,还唤来几个侍女帮衬着苏浅浅:“需要我带路么?你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你的房间一定还没有看过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苏浅浅:“……”
苏浅浅末了看了一眼宣明哲,古怪道:“明哲,他跟你一样话多。”
“有吗。”
宣明哲摇着头,不可置否。
柳崇被梗了一下,但找不到反驳的点子,只得任苏浅浅和几个侍女一同笑嘻嘻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