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将军觉着自己应该收回她狠不下心那句话，嫁给自己以后，不是不狠，是只对自己狠。

老夫人虽然面上念着佛经，其实心里有数。

“停下吧。”

小厮知道没到数，可是整个院里，没有人敢跟老夫人较真。

板子带来的疼痛已经让温青鹊快麻木了，责罚一停止，那种疼痛仿佛迟到了一样，重新涌了上来，温青鹊知道，自己的屁股若是再受一点冲击，只怕是比现在还要难受万倍。

“知道错那哪儿了吗？”

“孙女不该擅自出府。”温青鹊表面顺从，但如果她真的听进去的话，今天也不会跪在这儿了。

“你觉得擅自出府值五十板子？”

温青鹊额头上沁出冷汗，刚刚张嬷嬷看到自己和大哥在一起，祖母肯定是知道了：“孙女不该擅自进宫。”

老夫人手上的佛珠又转悠了起来，听着菩提之间的碰撞，温青鹊知道自己说对了。

“很好。”

只是这句很好，让温青鹊感觉很不好。有些美好的东西，接触过后她便不愿意放手了。

她忍着疼痛，跪向温老夫人：“祖母，可是孙女是真心想要上学。”

老夫人没有回答，手上不断拨动着佛珠，她伏在地上，老夫人不回答，她便不起身。

温老夫人既然能让一个穷书生变成四品尚书，再让自己的儿子成为镇国大将军，其手腕与智慧绝不是等闲女辈。她自在闺中，饱览群书，读过不少策论兵法，自然是知道女子读书的好处，只是温青鹊的所作所为，太过冒险。

手上的佛珠在她手上停住：自家儿子和媳妇请自己过来就是唱黑脸，可是今儿她想当个温青鹊嘴里的慈祥的祖母。

“我可以答应你。”

温青鹊从地上抬起头，从前的祖母从未这般好说话过，她都已经准备好撒泼打滚，然后在佛堂过夜，或者被关禁闭，她还在考虑要不要绝食抗议，这还没走到第二步，祖母就答应了？

“去宫里读书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可想好？”

祖母终于放下手中的佛珠，看向温青鹊。

温青鹊猛地直起身子，屁股上的疼痛提醒着她自己并不是做梦，她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只要祖母答应，孙女什么苦都能吃！”

温老夫人见到她这般模样，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

“真的？”这太不可思议了，温青鹊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

“若是不舍得，便把剩下的板子挨完吧。”

“祖母万安，孙女先走了。”温青鹊慌乱地行完礼，拖着自己受伤的屁股，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一瘸一拐的出了佛堂。

老夫人回头望着佛祖，面上露出了笑容。

自己当年做不到事，现在让孙女完成了，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