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跪了下去。
错了,错了。
是她错了,是她错了。
“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权当我闵家没有你这个人,你再也不是我闵家的大姑奶奶,闵家大姑奶奶已经死了!”
闵家大门重重的关上。
闵兰芝脑子嗡嗡嗡的响,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夫人,有人在喊请大夫,她只觉得腹痛难忍,忽地想到自己的孩子……
“没了!”闵兰芝轻轻的呢喃一声。
“夫人,夫人,您一定要撑住啊,奴婢已经派人去请老夫人,去请贺公子了!”
闵兰芝惨白着脸,眸光闪闪,泪沿着脸颊落下。
“不见,不见他!”
便是死,她也不要见贺允笙,不要见他这个负心汉,不要他脏了自己的轮回路。
她听到了母亲的哭声,听到了大哥的懊悔声,最后的最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最后的意识里,她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舞勺之年,初遇贺允笙时,她站在花树下,他一袭白衣,踏风二来,风采翩翩,清风霁月,他温和而笑,喊她一声,“闵妹妹!”
“贺哥哥……”闵兰芝轻轻的唤了一声。
眼泪从脸颊落下。
最后一口气,也断了。
“兰芝啊……”一声凄厉哭喊。
站在屋子外的闵老爷身子抖了抖,忍不住红了老眼。
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大儿,抖着手指着他,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谁能想到,兰芝她偷偷服了毒药,回家只是为见最后一面,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闵兰芝死了,服毒而死,连同腹中胎儿一起,死的有几分凄凉,又有几分悲哀。
贺允笙得知后,红了眼眶,站在屋檐下许久许久,一动不动。
他没想逼她死,他只是,只是希望她离开京城,可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南希是与楚清黛吃晚饭的时候才知晓的此事。
她不免唏嘘,“我以为以她的心机,不应该自己服毒!”
“……”楚清黛看着南希,“你同情她呀?”
“没有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嫁的丈夫她不爱,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在丈夫死后,便搬出夫家,与贺允笙媾、和,其实已经坠了她身为名门嫡女的脸面,她一门心思以为贺允笙会娶她,步步为营,结果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南希顿了顿,“但我还是觉得,她的死,有些蹊跷!”
一个妇人,手里有钱,又有下人,京城待不下去,去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并不是什么难事。
楚清黛眉头微蹙。
心中想到什么,忽地笑道,“想这么多做什么?快吃饭,我都饿了!”
被楚清黛这么一打岔,南希笑笑,放下了心中揣测,专心吃饭。
一个妇人之死,算不得什么,但这个妇人,可是挑起安平侯府落败大梁,若不是她有孕进侯府,南氏不会闹着和离,安平侯府不会连着被抢了银票,短短半月,频繁出事。
有人怀疑南氏一定从中做了什么?但又没证据。
又有人觉得不太可能是南氏,反正,众说纷纭,无人能证明闵氏是自己服毒,还是他人毒杀?
闵家也不可能报官,倒是在闵氏屋子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瓷瓶,里面还有一粒毒药。
可这毒药从哪里来?丫鬟们也说不清楚。
夜深人静的时候,南希睁开眼睛。
身边楚清黛已经睡熟,她轻手轻脚从床尾下了床,套了厚实的袄子,有系了披风,去了书房。
亲自研墨,提笔想写点什么,却救救无法落笔。
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毁了一张上好宣纸。
南希轻轻呼出一口气,换了一张纸,“一缕青烟入浮云,娇影百媚香销陨,只怜高堂尚犹在,可怨自贱了终生,青烟浮云随风去,从此世上无此人,伊人情路多坎坷,奈何所托非良人,待看俏颜凭追忆,天宫愿寻如意君!”
南希搁下笔。
看着宣纸上的诗句,乱糟糟,犹如她此刻的心境。
把宣纸折叠好。
杜鹃已经穿衣走来,“姑娘,您怎么还不睡?”
“这便睡了!”南希轻声,把叠好的宣纸递给杜鹃,“你往西边,去寻个角落,烧了吧!”
“……”
杜鹃想问,可见南希神色,便不敢言语,立即应声,“是!”
南希回到寝房。
楚清黛坐在床头,淡淡看她。
“吵醒楚姐姐了?”南希歉疚道。
“不是呢,怀了孩子,便容易起夜,我起来见你不在!”楚清黛柔声,“阿希,闵氏之死,你是不是心怀歉疚?”
南希摇头,“不曾,就是觉得,可惜了!”
“?”
“我与她虽只见了一面,可惜她眼瞎,竟没看出贺允笙是个毫无担当的窝囊废,竟为了这样子的人服药自杀,枉顾或者的父母,还有腹中孩子!”南希说着,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给她写了几句唁词!”
“你呀,就是太心软!”楚清黛无奈道。
“倒也不是心软,我只是觉得,她的死有些蹊跷,我有些怕……”南希欲言又止。
怕是凤秉御派人下手。
又怕几个哥哥已经悄悄潜入京城,趁机下手。
她那几个哥哥,表面霁月光风,实际上没一个是真真正正良善。
又怕是荣坤背着她行事。
所以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