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萧恂不否认,湄湄曾经和他说过,知道大哥的情况后,母亲是有多么难过和自责,这也是当初,他和父王不约而同都没有把大哥的情况告诉母亲的原因。
“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萧恂揉了揉眉心,“大哥,这个时候,我要是离开,你说湄湄会不会伤心?”
“不会!”陆偃瞪了他一眼,“郡主虽已及笄,但还年幼,不宜要子嗣。且江山未平,南面有李二太子,北面还有室韦部,东边陈敏手持皇上密旨生出异心,你以为现在万事大吉了?你只是解除了部分外患,还有内忧,一个不慎,可能会全军覆没。”
陆偃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端了一盏茶,修长的手指如青葱玉竹一般,衬着哥釉葵瓣茶碗,显得愈发白皙,骨节分明。
萧恂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人显得有些颓废,“大哥,虽然我说了你肯定会骂我,可是,我还是想说,我不想要这帝位。”
他只想和湄湄每天在一起,他们一起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慢悠悠地用过早膳,去散步,或是带着湄湄出去逛街,爬山,午膳后,睡个午觉起来,看她和别人聊会儿天,或是陪着她在葡萄架下品茗,在院子里湖边弹琴,晚膳后,他看会儿书,湄湄做点想做的事,然后又是一晚上过去了。
陆偃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喝茶,只当萧恂放了个屁。
萧恂闭了闭眼,道,“大哥,我知道了,我说过要让湄湄无忧无虑,要让我们的下一代享盛世太平,这些事都要有人去做。“
他自是不能让湄湄将来对别的女人三跪九叩。
陆偃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我也该回一趟京城了,如今,室韦部虽然是一大威胁,但暂时不足为患,回鹘不日将遣使前来,朝中人员需做些调整,谢大人一直闹着要致仕,你可有合适人选!”
“朝堂上的人选,大哥比我更加熟悉,若是一时半刻,没有合适的人选,依我看,谢大人身体尚可,就让他多劳累两年。卢琦龄可以调任六部了。”
陆偃点点头,“调任之前,依我的意思,把杨云琦换回来,在娄国所在地与北契那一带,我们占领的地方建立奴儿干都司,命卢琦龄前去驻守一年。“
杨云琦乃是萧恂的谋士,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跟在萧恂的身边,若是一时半刻离了,萧恂会很不习惯。
萧恂知道陆偃的意思,兄弟之间这些就不用挂在嘴边了,他道,“奴儿干都司这个名字取得好,大哥,那边不能没有武将镇守,我们的人还是太少了点。”
陆偃想了想,“裴无咎如何?他跟着你这些年,别的不说,忠心耿耿,独领一军为帅应是没问题吧?”
萧恂也知道,眼下虽然没有大平,但不能不安抚这些年跟着他冲锋陷阵的武将,便道,“那就给他一个奴儿干都司指挥使,与卢琦龄一起待在奴儿干都司好了。”
陆偃便道,“等旨意到达,就让孟少卿和杨云琦回来,你身边不能没有人,你先去楚州,孟少卿带人再去接应你,你的安危才是第一重要的。”
萧恂道,“我不怕,我说我手上没人用,皇上手上才是真的没有人,大哥,你说陈敏能顶几个事?一个从来没有独自领兵打仗的人,镇守一方,吓唬一下老百姓尚可,真要短兵相接,他自己就先吓尿了。”
兄弟二人谋划一番,一更天时,还没有说完,小厨房里给二人送来了宵夜,两碗银耳莲子汤,喝完了,萧恂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陆偃撵着他,“你明日就要走了,回去跟郡主说一声,好收拾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