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箐揉了揉额角,认真回想自己之前的记忆,串联现在的事情,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还是说现在只是一场噩梦?
苏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很庆幸自己这会子身上穿着倒是整齐,不然头次和别人赤诚相见,倒也不妥。
等她抬手撩起床帘时,关于原身的记忆碎片蜂拥而至,霸占着她的脑海之中的每个角落,脑袋如被针扎般疼痛。
苏箐单手摁在床边撑着身子,披散的头发自两侧垂下,盖住了她满头大汗的脸。
“箐箐?”稳重的脚步声匆匆而至,一只白得过分的手握住苏箐的手臂,“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苏箐极快地将所有信息吸收,记忆零散但是关于周边人和自己身份的记忆却较为完善,足以让她应付过去。
眼前的男人面容姣好,是鲜有的艳丽姿色,他仅着一身轻薄的红色长衫,勉强遮住身子,大开的领口却明晃晃地露出里面白皙肌肤,放在苏箐额头上的手冰冰凉凉,唤醒了苏箐仅剩不多的理智。
“咳,张青,你先将衣服穿来,我没事。”苏箐坐直了身子,扭头不看这春色。
张青长着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勾人心魂,尤其是眼角下的那颗桃花痣的周遭用胭脂勾勒出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堪称妖孽二字。
“箐箐,不是喜欢张青这么穿的么?”张青俯身上前,领口随着动作逐渐下沉,视线可及的肌肤随之增多,简直就是分分钟要上演少儿不宜的动作大戏。
苏箐咽了咽口水,人随之后仰,另一手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肩膀,猛地一推,陡然变了脸色,冷峻道,“把衣服给我穿好!这府内可不是你以前所待的地方!”
张青脸色一白,他撑起身子,单手揪着衣领,将腰带扎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地上,“……”
“你且退下吧。”苏箐摆摆手。
“是。”张青显然被吓到,不敢再做孟浪之举,退下后极为贴心地替人掩上大门。
苏箐双手撑着额头,她闭上眼睛将脑海之中混乱喧嚣的记忆一点点按着时间线进行梳理。
“当当当——”
屋外响起敲钟声,苏箐侧首瞧去,已然是天色大白,她将自己所接收的信息都在脑海里整理齐全。
自己这是一夜之间又莫名其妙地来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秦箐箐,自己所赐的姓名。早年自己救出被亲爹卖到了窑子里的秦箐箐并送她入了新兴女学,她倒是勤奋刻苦,五年寒窗苦读,一着入选,成为当朝头位女状元,赐凰仪女官一职。
因为后来女子科举考试遭到朝廷旧党打压,世家大族小姐讽之为寒门女子入宫捷径,不屑与之为伍。而对于寒门子女,尽管减免学费,寒门之中愿意供女子上学的更是少之又少,故而她也成了唯一一位女状元,更是头一位能上朝的女子。
然而,她最为出名的并非这史无前人的身份,而是府内的三位妾室。
男子三妻四妾在这个时代极为正常,但女子胆敢堂而皇之地纳了三位美男为妾,着实是令人惊讶不已。这其中三位的身份更是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一度成为京都最热门的说书内容。
一位是曾经的三元及第状元郎,一位是江湖侠士,而最后一位也是自己方才赶了出去的男子,据说可是青楼里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引众人一掷千金的花魁。
曾经秦箐箐因此事频繁被当朝旧党上奏批责,后来自己出了个主意,让秦箐箐同朝堂诸位大臣互相辩论。而她仅以一女子之口舌辩得朝堂大臣面红耳赤,无话可说,这事后她更是因此“威”名远扬。
苏箐整个人趴在桌上,她很庆幸自己能够活过来,但却也有几分糟心。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从最初的那个噩梦再到现如今莫名其妙的地方,倒是真的像极了莫名其妙的经历。
苏箐缓缓吐了口气,正要起身时才发觉这幅身子的右手手腕上是一道深深的伤痕,按照这伤痕血液凝结程度,倒像是昨夜所留下的。
所以秦箐箐是自尽的?但是她一切顺风顺水为何要自尽?且昨夜似乎还召了妾室侍寝,这可不像是想死的人会做的。
苏箐颇为不解,她的思绪被门外的喊声所打断。
“今日您还有早朝,该起床用早膳了。”
屋外传来的声音该是记忆之中的那位状元郎——傅玉传来的。此人心思缜密,能将秦家家产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上风生水起,定然不会是表面所表现出的无害和温和,而这份心机也给自己在秦府存活下去带来了几分麻烦。
“嗯,我今日身子不适,你且帮我写份请假函送去中书省。”苏箐将声音放轻,有气无力道。
门外的人依旧站着,过了一会才应道,“是。”
苏箐知晓按着秦箐箐的性子就算病重也定不会递上请假函,但她需要时间去让自己适应。
人生真是令人头秃。
自己会不会再睡一觉就能够回去了?苏箐不确定,但是琢磨着这个的可能性还是有几分的,索性倒头继续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