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士徽并不愿意承认失败。
刘贤仍旧紧搂着苑辰道:“当着太公的面,刘贤不敢撒谎。今日午后,我便偷偷出府游玩,其间路过闹市,便被此女的美貌所吸引,驻足良久,还赏了她一枚玉佩。最终饥渴……饥渴难耐,偷偷带回……打算晚上……泻火……”
“够了。”
士厥终于开口,止住了刘贤后面的污言秽语。“还有德儿在场。”
“抱着点我,演的像个风尘女……”刘贤轻声在苑辰耳边提醒,可是湿润的呼吸拂过少女鬓角,犹如另一个沉醉的吻。
苑辰不知道风尘女是什么样子。她来不及细想,红着脸双手轻轻揽住刘贤的腰间,闭紧眼睛,抬起头在这个拯救他的男人脖颈间又回以一吻,在刘贤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湿痕。
“咦!”在场众人一阵鄙夷,却没一个人的眼睛从苑辰裸露的肌肤上挪开。
“竖子,都是有辱斯文的竖子。一个有辱斯文,一个有辱门楣。”二爷士祗冷冷说道。
“老儿!你……你说谁是竖子……”士徽大败,但仍不许别人欺辱于他。
刘贤拍着胸脯道:“我是竖子,我是竖子,小甥是有名的‘零陵竖子’嘛,管得住天,管得住地,可就是,嘿嘿,管不住腰间三尺剑……”他转向士徽,第二次直面对方的眼睛。“那今天这道天竺菜,小甥就不能让三舅端走了……”
“竖子,坊间传的不假,真是竖子!”士徽狠狠捶了一个空拳。
“小三啊。”士燮突然开口,已经有些跑偏的现场气氛重新正经起来。“看来刚才为父说的,你全然没有听进去。看来禁足已经不够了。是为父平日太娇惯你了,少了历练。明日起,你就到郁林郡布山县赴任吧。”
让士徽离家赴任,这无异于流放。
“父亲……儿子也是为了交州……”士徽愤恨至极,最终气急败坏的离席而去。
事已至此,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众人继续欢宴,刘贤也一不做二不休,大大方方的将苑辰拉到同席就坐,举止亲密,坐姿也不像原来一般拘谨,反倒是做实了自己“竖子”的人设。
至于小刘德,因为见到苑辰列席,也不再哭闹,又重新回到了席间。
丝竹之声再起,舞女们重新上场,但是轻松的气氛再也回不来了。纵然老四士干几次起身敬酒,但是众人只有敷衍,再无笑声。连老士燮的脸上也有些冰冷起来。
一直观察父亲的士厥灵机一动,向父亲说道:“父亲,贤儿德儿远到而来,交州又无甚特产珍玩,不如给他们看看‘星雨’?”
星雨?《陪你去看流星雨》的星雨嘛?刘贤对这个陌生的词语感到无比好奇。
老士燮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就看看吧,萱儿当年也是最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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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准备停当,众人来到祈丰殿前的院子里。
院子正中放着一个鼎,这还是刘贤穿越以来见过最大的鼎。
鼎中扎满了大小均等的竹筒,上面开着口,显然竹筒里还有明目。
下人们点燃一根细长的天竺香薰,恭敬奉到士厥面前。
“让贤儿和德儿去吧。”士厥笑着说道。
刘贤看到大鼎前面一根细长的黑线,提鼻子一闻,已经对竹筒间的“惊喜”有了预料。
“德儿,你去。”他将细香交给弟弟。可是小刘德跑到长信前,又畏畏缩缩的退了回来,连声说怕。
“零陵那天那么大火你都不怕,这会你喊怕?!晚喽!”他一把抱过弟弟,兄弟二人两手共握着长香,共同点燃了细线。
“然后呢?”小刘德还以为自己会点燃大火,可是只有长线一头燃气,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后?跑啊!”刘贤大笑着拎起弟弟跑回人堆,还未站稳,只听身后“嗖!”一声长鸣,紧接着,一阵有一阵鸾鸟鸣唱的声音从竹筒中发出。
“德儿,抬头!”他拉着弟弟抬头望去,几十条银龙冲上星空。转眼,漫天璀璨烟火如繁星坠落人间。
“兄长,这是什么呀?”小刘德睁大了眼睛,痴痴的望着人间奇景。
“交州人叫星雨,不过它还有个名字,叫烟火,人间烟火。”刘贤抬起头,一股厚重的历史感在他心中萦绕。
他是幸运的。根据历史记载,汉代道士们在炼丹时,为了降低砒霜、硫磺等金石药物的毒性,而加入硝石粉等以“伏火祛毒”,又经由煅、炼、灸、熔、抽、飞、优等“火法炼丹”工艺,在历史的巧合和不懈的探索中发现了后世被称作“四大发明”的火药。而只要在这种朴素的火药中再加入带有颜色的矿石粉末,便能制成今夜这种古法“烟火”。
穿越者的一大幸事,便是见证。特别是在东汉末年,这里有乱世的悲歌,文艺的争鸣,血色的浪漫,还有科技车轮留下的滚滚长辙。
烟花在众人头顶绽放,引起阵阵惊叹。刘贤觉得衣角被人拽了一下,回过头,是苑辰紧张的小手,还有映射着点点星河的湛蓝明眸。那光泽仿佛一片海,吸引着每一个凝望的男人舍身跳入,献出一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