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汉三国间盛行的私兵部曲,则是因匪患民乱,地主豪强组成私人武装,形成的私兵部曲化。之前黄驷郎等世族地主,便是组织训练招募流民,转化为士兵,据屯坞自守,筑壁垒相保,渐渐形成割据之势。《三国志·卫觊传》曾记载私兵之举导致“郡县贫弱,不能与争,兵家遂强,一旦变动,必有后忧”。
而刘贤穿越之后,通过诛杀黄驷郎等豪强叛乱,大力压制了豪强宗族的实力,同时以建公屋、募公务、拓荒田,以及与其他豪强订立粮息之约等新政举措,一方面将原本依附于豪强的流民夺回郡府手中,大大提升了郡守的集权,另一方面将豪族压榨为依附郡府的附庸。
此消彼长,良性循环,短短半年多时间,零陵内部已无豪强依仗私兵部曲分权的问题,故而刘贤命刘敏征兵,方才取得巨大成效。眼下,零陵新军和之前征募的郡兵都牢牢掌握在郡府手中,成为保境安民的中坚力量。
视角回到练兵这件大事上。刘贤命人新建的练兵场,就在泠道和营道交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像赵范示威。
按照鲍隆要求,集结之日特地选在立夏。
无论新兵老兵,都要在此集结,统一听从鲍隆训令。
“切,让他连!”邢道荣听说鲍隆这次要出风头,早就不以为然。“当年老子也没练兵,不也是杀得那华雄连连败退?酒还没温就……”
刘敏在旁劝老大哥少说两句。他注视着演武场正中的点将台,鲍隆居于其上,手持令旗,好不威严。算起来,刘敏是鲍隆的手下败将,但是年轻的将军毫无怨言,他知道,请鲍隆练兵事关刘贤的宏图霸业,自己和邢道荣的个人荣辱与之相比不值一提。他甚至想,自己为什么不站到受训的步卒中去,好好学学鲍隆是如何击败自己的。
距离辰正时分还有一刻,战鼓已经咚咚擂响。这场意义重大的练兵,从一开始,便已足够扣人心弦。
日晷的影针指向辰正时刻。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耀眼,气温高升,乌泱泱的部众根据亲疏远近,自动分成大小不一的人群。零陵多年文恬武嬉,新军又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他们从来没见过正式军训的样子,叽叽喳喳的,仿佛来赶一场大集,看一场大戏。
虽然只是练兵,并非出战,但刘贤依旧精心设计了拜将仪式。按程序,一会儿将由他父亲,零陵太守刘度讲话。
“父亲,准备好了吗?”刘贤问道。
“大郎,你这是胡闹,为父也带过兵,没见过这阵仗啊!”刘度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他很紧张。
“公子!”刘全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
“何事?”刘贤问道。
刘全道:“零陵郡尉张许、别驾蔡比因为不服鲍隆拜将练兵,昨夜拉着五十余亲信去县城喝花酒,现在才到大门口,他们的名字,可都是在兵册上啊!”
练兵的消息早就通过告示正式传布全郡,上面的军规写的明明白白:
违令者斩;
乱时者斩;
醉酒者斩。
这是鲍隆提前立下的规矩,是经过刘贤认可的军令。参训者无论新兵老兵,皆已从军,不再是可以不知将令为理由的平民。
很明显,张许蔡比是明知故犯。他们一个是江夏太守黄祖的妻弟,一个是襄阳大将蔡瑁的亲侄,他们在挑衅,挑衅鲍隆,挑衅刘贤。
“还不让他们进去。”刘度的反应稀松平常,连他都没有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真是糊涂,刘贤心想,刘度这是愁鲍隆缺少立威的靶子吗!
“慢。父亲,他们进不得。”刘贤叫住了刘全。
他有些紧张,蒋琬因为行动不便,留在郡府主持公务,赖恭并非军人,早就告假未至,两个谋士谁都不在,刘贤觉得自己仿佛是第一个受训的小兵。
襄阳眼下还得罪不得,鲍隆的威信自己又不能损害。
他只有一个办法。
“刘敏!”他小声叫来爱将。“带南鹰骑把他们轰回去,就说郡府另有任命,千万别让他们进场。”
而点将台上,鲍隆指着远处的张许蔡比等人高声问道:
“那是何人,军前喧哗,给本将押到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