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道:“近来大公子偶发昏症,多时有咳嗽和气虚。刘别驾和末将劝他就医,可是他担心身体抱恙的消息传到主公耳中,影响……影响立嗣……”
“命根子都他妈快没了,还想着争权!”刘贤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外面传来侍卫们的脚步声。
“人呢?”王威冲着空手而归的手下们吼道。
“王将军,那龟公和小厮……”士兵们面露难色。
“快说!”王威怒喊。
侍卫们道:“那二人听到响声,冲到街上,恰好赶上路过的夜巡兵卒,被当成刺客杀了。”
王威大喊:“放屁!青楼地段何时实行过宵禁!有怎会有人被当成刺客!今夜是哪个营的兵卒夜巡!”
“是张允张将军的麾下。”侍卫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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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中,刘贤将刘琦带回了内城衙房。
闻讯赶来的刘先脸上露出少见的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是个老儒生,从未想过花柳病到底有多么严重。
刘贤让王威将刘琦带进里屋,自己和刘先询问起周不疑是如何发现的端倪。
“之前,襄阳坊间开始流传大公子非主公亲生的谣言,我就此追查,发现谣言多是来自两个地方。”
刘先急着问:“哪里?”
周不疑回答:“青楼和酒肆。而酒肆中的谣言又多是酒客们夜幸青楼时从娼妓口中得知。”
“这就不对了。”刘贤道。“虽说妓院人多口杂,是消息灵通之处,但是娼妓们忙于接客,再加上毫无外出打探的机会,应当多是听男人传谣,而非将谣言传给别人。”
“正是如此。”周不疑道。“所以我便留意起娼妓。”
听到这里,刘先大喊:“你年纪轻轻,去青楼了?!”
刘贤止住刘先:“让他说完。”
周不疑道:“舅父勿恼,不疑没去青楼。我是想着近来襄阳传闻有花柳脏病蔓延,便另辟蹊径,去找了给娼妓们看诊的医师。而医师却告诉我一个怪诞之事,说是有几座青楼的名妓不约而同都染上了病状,而青楼的鸨母不仅没有让医师为娼妓根治,反而令其保留病症,只是控制。而这些娼妓全都名列花魁,是只有大人物才配享用的美色。”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养毒。”刘贤发现了问题。
周不疑点头:“正是如此。而我前几日又听舅父说,刘琦公子因为心郁难解,常常流连于青楼以忘忧遣怀。如此,我便怀疑是有人要以此阴暗手段暗害公子。”
“那还能是谁,肯定是蔡氏。”刘先恨道。
周不疑摇头:“并非如此,不疑查到,第一批发病的娼妓,都来自一个青楼,名曰雨露台。此店的东主,便是张允张将军。”
张允?!刘贤恍然大悟。难怪当日在来襄阳的船上,张允曾诉苦说自己从来不再襄阳嫖妓,原来是知道襄阳青楼有毒,才如此克制。
而张允绝不会平白养着这些得病的娼妓,他与蔡氏的关系,还有……
还有刘表的病!
难道一切都是立嗣之争的后手?刘贤突然不敢往下细想。
正在此刻,突然衙房的窗户传来被戳破的声音,一团包裹着石子的湘纸被人隔着窗户射入屋内。
“那是何人!”院外传来刘敏一声大喝。
“不必追了。”刘贤叫住刘敏。“那不是坏人。”
刘敏道:“公子不可大意。”
刘贤摇头,因为皱巴巴的纸团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危矣,速归。”
落款,是一位久违了的老朋友——有识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