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医师探查过了,昨夜的四个女人都已经病重,溃烂处被脂粉盖住,所以公子没有发觉。”
周不疑沉了口气,透出少年本不该有的无奈。
“张允!他是蔡氏一党,定是他找来了这些毒妇!”王威怒发冲冠,急着想要冲出去找张允拼命。
刘贤道:“王将军勿急。昨夜人证俱灭,且那龟公和小厮上街时确实是宵禁时间,只不过往常青楼附近民不举官不究,如今张允手下真的把人杀了,也是杀的大义凛然,你现在把事情闹大,反而坐实了刘琦德行不修,德不配位。”
“那便如何?任凭公子被人坑害?”王威不想罢休。他对刘琦的忠心不是简单的政治投机,从战场上的刀剑拼杀,再到襄阳城里的明枪暗箭,能挡的他都替刘琦挡了。唯独这次,他挡不了。
事到如今,只有乐观。刘贤道:“花柳病也分多种,未必都会致命。待刘全找来医师,为他诊过脉再说,也许只是炎症,不会伤及性命。”
正说着,里屋传来虚弱的喊声。
“水……水……”
刘琦醒了,醒来还是令人厌恶的纨绔子弟。
“这是何地?”
身为贵公子,刘琦从来没有踏足过衙房。而身边清一色的男人们,则更令他称奇。
“我记得……昨夜服侍的……是女人啊。”
众人听到响声进屋,王威和刘先关切问到:“公子,有觉得何处抱恙吗?”
刘琦轻咳两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二人:“抱恙?我从来只抱女人。”
风流过后的尿意上涌,他起身要去撒尿。起身时,他突然感到下体一阵酸痛。
“啊……”
轻轻一声呻吟,他闷头向前倒去。刘贤等人赶快上前搀扶,才没让他整个人拍到地上。
“大公子他……”周不疑低头,一股混杂着脓血和黄汤的液体流经众人脚边。
刘琦,失禁了。
不用等医师了。刘贤心中一凉,他看的出来,刘琦这病,是伤到“根本”了。
“公子,医师带到了。”刘全待要引医师进屋,却被刘先拦下。
“大公子患病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否则影响立嗣大局。”刘先坚定道。
我靠,都这会了,还在想着争权?刘贤恨不得一圈将刘先打飞,可是还是不得不压住火气:“你说怎么办?挺尸等死?”
刘先思考良久:“可以用女眷问诊的办法,中间拉上个帘子遮住脸,让医师只诊脉和下半身。”
刘贤笑道:“这算个屁的办法!昨天刘琦去过青楼,消息早就传出去了,你说,在这内城中,谁能替他当这个患者?!”
“的确,身居内城的贵公子,昨天去过青楼,又能在这衙房看诊的,不是一般人……”
刘先说着,阴损的目光渐渐射向了刘贤。
“我……我啥也没干啊……”
当天,花柳大病流入内城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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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刘表的书房外屋。
一连七天,刘巴坐在这里奋笔疾书,笔就没停过。
里屋刘表和蒯越传出的调令一封接着一封,一会是令秭归和夷道驻军南进,集结于孱陵之北,一会是州陵守军西撤,收缩至华容附近待命。
秭归是南郡西部重镇,州陵则是封锁江东西进的前线,这两地的兵马调动,往往意味着大动作的序幕。
更奇怪的是,还有一封给刘备的将令,要他扼守新野,不得擅离。
“刘备不是最近时常往来襄阳,与主公商议偷袭许昌吗?怎么突然就责令按兵不动了?”
刘巴誊抄着军令,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按照规矩,这些涉及调军的军令都是机密,不得假手于人,须他这个治中从事亲自抄写,经刘表同意后加急发布。
最后这一篇,是下给行武陵太守金祎的。
“嗯?武陵守军戒备,整肃粮草,伏兵于路山以西?路山……”他敏感的发现了这个少见的地名。以往,伏兵布兵都是在江东的宜春或者平都附近,而路山这个地点似曾相识,却又少有布兵。
他起身,踱步到墙边,仰头在墙上悬挂的羊皮地图上寻找着路山的方位。
路山,在零陵郡西北部都梁县南。
零陵?!刘表要布兵于零陵西北?还是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