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用被单子遮着脸,奄奄一息的样子。
“刘从事,主公寻你不见,还以为你被内城的刺客袭击了,没想到啊,竟然是回衙房偷懒来了。”
霍峻一把掀起被单,见到了刘贤的脸。
一张苍白无力的脸。
“刘贤?!”霍峻转头一把抓住刘全衣领,质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公子去别馆了吗,这是谁?!你为何骗我?!”
刘全惊慌失措,越着急越是话到嘴边开不了口。周不疑吩咐他的台词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别为难下人。”床上的刘贤微睁双目,手轻轻搭上了霍峻的小臂。
“他也是为我好,毕竟的了这病,不是光彩的事。是我嘱咐他不要对人讲的。”
霍峻见刘贤开口,总不好当着主人为难仆人,便放下了刘全:“刘公子,敢问得了何病,为何欺瞒末将?襄阳名医不少,想必只要公子开口,天下间的疑难杂症都会迎刃而解。”
刘贤苦笑着,摇了摇头,按照周不疑交代的病症,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喷出的口水有些还溅到了霍峻的手背上。
也许是护住心切,也许是适应了威压的气氛,刘全想起了自己的台词,开口道:
“霍将军,别难为公子了,出去小人跟你细说。”
霍峻有些恼怒:“你们主仆二人在耍猴吗?把本将当成何物?!”
“罢罢罢!”刘全摆出懊恼无奈的表情,就连刘贤看在眼里也不得不挑起大拇哥。
“公子他……哎,公子他得的是花柳大病,已经出了烂症了。所以小人不想让将军见公子。”
“烂症?”
花柳入内城的消息他有所听闻,但是作为一名颇为自律的职业军人,霍峻还不懂得花柳病的危害。
“无妨,刘全,让霍将军看看吧。”
“公子……”刘全掩面,手快从嘴角沾了一滴口水抹在眼角当做泪滴。
被单下半部被掀开,露出刘贤赤条条的双腿,还有一条暗红色的溃烂红斑。
呕吐的感觉迅速涌上霍峻喉头,他不再细看,连忙将被单拉上。
“这……前几日人还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如此了?”
刘贤苦笑道:“那日去青楼,也是像将军这般碰了几个女人。谁知道她们身上……”
霍峻的手像是处了电一样弹开,刚刚刘贤咳嗽时溅到的地方,此刻好像格外火辣,霍峻甚至有心此刻抽刀断手。
“既然如此,刘公子好好养病,明日末将和兄弟们还会准时来请公子。”
他说完要走,刘贤一把握住了霍峻的手。
“何故!有话直说!”霍峻吓得连忙缩回,此刻刘贤在他眼中就是个瘟神。
“刘某这病不敢劳烦诸位将军。明日我会让邢道荣扶我去鲲鹏台,还望霍将军让刘全去外城将几人叫回。”
“行行!让他们回来,你就是死了,也是零陵人收尸……”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里屋,边跑边喊:“水!水!我要洗手!”
兵卒们听了霍峻转述的病情,没人敢在院内逗留,很快院门被关上,将一片清净还了回来。
确认没了外人,周不疑扶着刘巴从衣柜中迈了出来。刘贤赶忙起身将刘巴扶回床上。
“刘从事,你受苦了。”他虔诚的说着,尽管刘巴根本也没有回应。
“来的真么快。”刘贤和周不疑转述了刚刚霍峻的话。一边说着,他一边抹去了腿上的红斑。那是周不疑用朱砂和墨汁调出的“伤痕妆”。也就是欺负霍峻是个老粗,若是蔡氏在场,恐怕这种障眼法瞒不了她。
周不疑道:“刘公子,明日鲲鹏台一去,可是九死一生。”
“还有一生呢?”刘贤苦中作乐的回答。
“有,当然有,鸿门宴上项羽尚且给了高祖一生。公子这一生,周不疑愿意相助。”
他提笔写下一张单子,转头对刘全说:“全叔,既然霍将军同意你去外城,一会无论如何,将上面的货物置办齐带回衙房。你家公子九死里的这一生,就托在你身上了。”
刘全接过单子,望着上面的字无比疑惑:“罩帽,面粉,豆荚?还有……周公子,你是要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