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冷空气的影响,H市已经许多天没有见过太阳,天气总是阴沉,絮絮的下着一点儿小雪。早晨的熹光姗姗来迟,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了床上的女孩。
她的肌肤莹洁如雪,她的睫毛长密如扇,她的头发柔亮如漆,她的嘴唇咬得发白。
汗珠控制不住的从她额头上滴落,然后她从噩梦中惊醒,一双漆黑如永夜的眼睛猛然睁开,空洞又无助。
夏纤橙日复一日的做着不知为何而起,亦不知何时能够结束的噩梦。时日一久,她反倒习惯了那些噩梦的存在。
温暖的手掌忽然抚上了夏纤橙的额头,夏纤橙反应过来时,看见秦言辰支着双手将她抵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他平日里作息很按时,夏纤橙醒来的时候他常常没了踪影。
熹光给他的侧颜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几根细碎的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
夏纤橙的喘息声渐止,抚着额坐了起来,看见他颈脖上的抓痕。
那毫无疑问是夏纤橙的杰作。
在噩梦中无法挣扎的人就仿佛溺水者,总是徒劳的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没有意识的夏纤橙将秦言辰抓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抱歉。”夏纤橙摸了摸秦言辰的颈脖,不甚走心的道歉。
秦言辰皱着眉头看她,总是很冷锐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她苍白的脸上。他久久的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气中浮尘飘荡,窗外天色阴沉,唯有他白色的衬衫,仿佛带着微光。
“你是不是该去看心理医生了。”秦言辰坐直身子,讳莫如深的看着夏纤橙。
她的睡眠时好时坏,据她自己的计算,这些时日她做噩梦的次数并不多。然而落在秦言辰眼中,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夜里时常如同孩童般蜷缩在他怀中。
仿佛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刺猬,在睡眠时恨不得张开自己浑身的尖刺,以保护自己。
许多次秦言辰半夜醒来,听到她低低的喘息声,仿佛将要溺毙。
他甚至在半夜时,听到她无意识的啜泣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夏纤橙时,秦言辰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他看清夏纤橙毫无意识的睡颜。
这些事情,秦言辰从未主动与夏纤橙提起过。
“过段时间再去吧。”夏纤橙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秦言辰对她无计可施,皱着眉头看她洗漱后进了更衣间。然而不到十分钟,更衣间里传来了夏纤橙“啊”的一声惊呼。
“怎么了?”他收回目光,看到夏纤橙憋红了脸,又急又气的从更衣室跑出来。
“这个!这个!”夏纤橙像是个被欺负的孩子,控诉般的指着颈脖间的痕迹。
脸颊上的几分酚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薄怒,却异常明艳。那双漆黑冷漠的眼睛,仿佛在此时都生动了起来。
那是个吻痕。
她的肌肤白得几乎如萤玉般,那个吻痕便异常显眼,近乎如同雪地里的一朵红梅。
刺目显眼,有如被人打上了印章。
“怎么了?”秦言辰表现得异常气定神闲,甚至来得及伸手为她拂去脸上凌乱的发丝。
“你怎么能这样!”夏纤橙的脸似乎更红了,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