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云缩在了庭院的摇椅中,身上随意的搭个皮裘,目光呆滞的看着濮阳卓生前住的屋子。
这深秋的夜晚起了风,夹带着院中树木的枯叶落下,飘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毫不在意。他像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总是爱忆起以前的时光。对于自己的回忆,他总是选择性的抛到一边,更多的则是想起他的孙儿濮阳卓。
他的父母因病去世的早,仅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自己含辛茹苦的将他抚养成人,又费尽心力的自荐到了宫廷之中,只为能让濮阳卓重振家业,可是现在他的孙儿也先他一步而去,剩下的人生似乎毫无希望了!
他的心中现在只剩下恨!
恨那个不知道是谁的敌人!也恨陆丘影!她就是这一切的祸首!如果没有她,如果不是她的那个女儿,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自己也不会再经历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他不禁又想起了崇宗堂,那个有些气度不凡的人。从那日的言辞中,他不是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想要夺权,想要控制整个比丘国!而那人也将自己看的透彻明白,知道自己想要报仇,所以句句都围着濮阳卓之事侃侃而谈,说到激动处竟发誓定会替濮阳卓讨个公道!
他只需要濮阳云的协助而已!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他呢!
帮他夺了皇权,对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处!还会落个弑君篡位的罪名,成为千古罪人,这个道理他可想的明白。
他又调整了一下姿势,依旧窝在那摇椅里,看着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也已经年迈了的老管家从后院中急急奔来。
“老爷呀,老爷呀!”那人因为也上了年纪的原因,虽然看起来是跑,但是更多的则是颠起来,震得肚子上、脸上的赘肉也跟着直颤,“老爷呀,大喜呀!”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濮阳云身边,用手抚了抚胸口,“小少爷的一个小妾,有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拉着濮阳云的胳膊,激动的直晃。
濮阳云一听也从赶紧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但是因为上了年纪,腿脚不便险些摔倒,还是被那老管家扶了一把,才没有栽倒地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哎呀,老爷,我说小少爷的一个小妾怀有身孕了!她说少爷临行前那夜住在了她的屋子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濮阳云紧拉住那老管家的手不放,老泪纵横,双唇紧抿,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好!虽不是正妻所生,却终究有了后!真是天不亡我濮阳家!”他一想到这里,高兴的双手高举,仰天长叹“天不亡我!当真天不亡我濮阳家!”
“那我就祝贺濮阳国师了!”一个声音从庭院中的暗处传来,透过秋风,显得有些阴森。
濮阳云赶紧四处环顾,却见崇宗堂从院子的角落里走了出来,邪魅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进来的?”濮阳云惊于自己国师府的守卫竟然毫无察觉,让一个大活人就这么闯了进来。
“国师日夜沉溺于悲伤之中,疏于了下人的管教,也无可厚非嘛!”崇宗堂微微一笑,“不过,国师家中又有了大喜,卑职当然要前来祝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