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州多山,出产炭石、铁矿,所以冶炼行当颇为兴盛。尽管朝廷派人进驻铁矿,三令五申,日夜监督矿石的挖掘及冶炼,以防有人私铸刀枪作乱,但所谓钱能通神,又岂能真个禁绝偷买偷挖的现象?腾州有头有脸的官员士绅,几乎人人都在铁矿开采中捞取好处,结果铁器铺遍地开花。
待商队选定客栈投宿,乔晖让谢红松负责安排各项事宜,和傅惊涛一起出了客栈,打算去打造一批飞刀。
自从觅得观音大士残像,悟到古大侠的部分用刀心得,他的飞刀之术更上层楼,原来用惯的刻刀便不适用了,需要依据小古飞刀的图样重新定制专属飞刀。
飞刀一出手,便定生死。
要么是对手中刀毙命,要么是自己失手被杀。
因而飞刀的长度、重心的分布、刀身的弧线、刃锋的厚薄都有严格的要求,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错误。一旦飞刀制式不对,影响到出手的角度和飞行速度,死的就会是自己。
腾州的冶炼锻造闻名西北,乔晖提议来此等待援兵,也是为了能拿到品质一流的飞刀。
城内有名的铁器铺很多,距离客栈最近的是一家“陈大锤铁匠铺”。铺子前头挂着琳琅满目的各式铁器,如剪刀、锄头、镰刀、菜刀、铁犁等日常用具。铺子后头就放着火炉、风箱、铁砧、水盆、炭石等物。操持铁匠铺的是陈铁匠和他四个儿子,个个筋骨强壮,膀阔腰圆,说话时声若洪钟,震得人耳廓嗡嗡作响。
铁匠铺墙上挂着价目表,特意用大字写着“真材实料,童叟无欺”。
陈铁匠年近五十,头发花白,披着一条围裙,紫红的面庞上带着沧桑之色,黑乎乎的大手似乎永远洗不干净,见到有客人登门,笑呵呵地道:“两位公子请了,小人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乔晖取出飞刀图样递过去,微笑道:“老伯,我在两天之内要拿到五十把精锻的飞刀,每把刀付二两纹银为酬劳。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接下这笔生意?”
陈铁匠眼睛一亮,搓着手道:“有,当然有!”扣除人工、材料及损耗,这笔生意至少要纯赚五十两,傻瓜才不接!
乔晖正色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若是飞刀稍有瑕疵,我一文钱都不会付的。”
陈铁匠拍着胸膛道:“请公子放一百个心,小人打刀将近四十年,绝不会出任何纰漏,否则岂不是砸了自家的招牌?如果公子验货时不满意,小人分文不取。”
“好,一言为定!”
当下乔晖指着飞刀图样,跟陈铁匠细细述说一番具体要求。傅惊涛无聊地东瞄西看,蓦然留意到墙角堆着两筐满满的黑色箭头,应是刚刚铸成未久,还隐隐散发着热气,尚未打磨。
傅惊涛目光何等锐利,心底一动,随手拉过陈铁匠的一个儿子,问道:“这些箭头是为禁军打造的吗?”
那年青铁匠胸无城府,老老实实地道:“不是。这是兴隆魁商号范老板订的货。”
傅惊涛眉头微皱,喃喃道:“兴隆魁,姓范?他到底想做什么?”身为用箭的行家,他一眼便看出这些不是打猎用的普通锥形箭头,而是细长尖锐、穿透力极强的破甲箭!严格意义上说,这属于须严格管制、禁止民间流通的武器了,通常仅在禁军弓手中装备。一旦配齐箭杆、箭羽,在百步之内便可破甲杀人。
兴隆魁购买数千枚破甲箭头,难道是想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