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城,人们的晨兴夜寐都遵循着一更日暮西沉,关闭城门;二更夜色将深,上床歇息;三更黑夜至半,更换年岁;四更世界同眠,睡意深沉;五更天光渐亮,大开城门的时间惯例。
每天晚上,长安街的两个更夫便结伴而行,一人手中提着灯笼,一人手中提着铜锣,彼此作伴,走街串巷地敲着。
一更天时,他们慢条斯理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二更天时,他们慢条斯理的吆喝,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三更天时,他们慢条斯理的吆喝,做人无愧,高枕无忧;
四更天时,他们慢条斯理的吆喝,摄心守意,平安无事;
等更夫们敲锣打梆报了四更天的时辰,帝释天和卫平便各带了一队人马埋伏在了甘泉园的南北出口。
五更天的时候,更夫们又来回慢条斯理地吆喝,早睡早起,门庭赫奕的时候,红芙蓉便揭开甘泉园的房顶,用火把点燃了红蛮儿床上的幔帐。
“啊,好痛,有人要杀我!”火把落在了宇文通的胳膊上,疼痛让他从噩梦中惊醒,眼见火势立即引燃了整个床铺,宇文通和红蛮儿两个人双双从床上滚落下来。
“来人,救命啊,赶快灭火啊!”红蛮儿手中抓着枕头拼命扑打宇文通身上的火,火被扑灭了,宇文通的胳膊已经被烧伤了一大块。
这时,禁卫军首领张准和光离已经带人冲了进来,宇文通忍着剧痛抬头看了看露着天的屋顶说,“有人放火杀我们,这件事一定是杨坚和沛郡王干的,我和他们没完。”
说完,他忍痛穿上衣服问,“现在是几更天了?”
张准回答说,“更夫刚敲过五更天的锣。”
“好,张准你在这里灭火,保卫红蛮儿的安全。光离,你去天牢把拓跋晃放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有人火烧甘泉园刺杀皇上,趁机劫走鲜卑胡人大恶霸拓跋晃。”
“是,长公子。”张准和光离同时回答。
红蛮儿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然后拿出一条白绫替宇文通包扎了烧伤的胳膊,说,“长公子大恩大德,红蛮儿没齿难忘,今生当牛做马,必当涌泉相报。”
宇文通定定地望着红蛮儿说,“以后我们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蚂蚱,上了一条贼船的同伙。今天晚上受惊了,以后听话行事就好了。”
“是,长公子。”红蛮儿感激零涕地望着宇文通,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宇文通说。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你和父亲见面的。”
“谢长公子,我去看皇上了。”说完红蛮儿很自觉地离开现场,去了皇上的暖阁。
“光离,你从后门去天牢放人,张准从南门护送我离开。”宇文通说完,便兵分两路离开了甘泉园,没想到,刚一脚迈出甘泉园的门槛,宇文通就被卫平拦下了。
“长公子这是从哪来?要往哪去啊?深更半夜的不待在自家门户,跑到皇宫来做什么?听说甘泉园失火了,难不成是你干柴烈火,不小心点着的?”卫平洋洋得意地看着宇文通被包扎的胳膊问。
“你们干的好事,张准,给我把他们拿下!”宇文通气得声音不停的发颤。
“哟,长公子这么大的火气啊!张准,我看你敢对我的护卫下手?有人夜宿皇上寝宫,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这时,沛郡王和杨坚突然从旁边的一辆马车上下来说。
“来人,把宇文通给我拿下!”沛郡王一声令下,卫平便和长公子的护卫就打了起来,只是光离不在身边,长公子的护卫很快便败下阵来,长公子被生生擒获,押回了甘泉园。
一看宇文通被擒,张准便匆匆跑去咸福宫给宇文鲜报了信,宇文鲜听到消息,一阵坐立不安,拿不准主意怎么救自己的弟弟,便向梁逳抱怨道,“他们也太大胆了,怎么就敢歇息在皇上的寝宫,皇上再怎么昏庸无能,毕竟他也是皇上啊!这下可如何是好?沛郡王和杨坚怎么是好对付的主儿?怎么肯轻易饶过长公子,我现在有什么法子去救长公子?”
“如此丑闻,传出去便是让天下人耻笑的勾当,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封锁消息,速度将当事人撤离现场!”梁逳道。
“怎么个撤离法?你没听到长公子现在被沛郡王他们扣押着,胳膊上还有火苗烧过的伤痕。”宇文鲜一时乱了方寸,只能口无遮拦的抱怨。
这时梁逳笑了笑说,“到底是妇道人家,遇着事情了就只会着急,着急也没用啊,想想法子不就好了?”
“你有了什么好主意?”宇文鲜一听梁逳口气轻松,便知道他有了什么好主意,陪着笑脸央求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出来了,可急坏了我这小心脏。”
于是梁逳便凑近宇文鲜的耳朵,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宇文鲜听了之后,马上依计而行。
这边沛郡王和杨坚在甘泉园正大义凛然的教训被押解着的宇文通,沛郡王说,“宇文通,你和皇上是什么关系?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就差红蛮儿这一个?还是你和红蛮儿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
“呸,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宇文通不服气的反抗,由于过于用力,整个人涨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在这脸红脖子粗的给谁看呢?等天一亮,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你偷人居然偷到皇宫来了。”沛郡王恨恨的羞辱道。
“我没有偷人,我和红蛮儿是郎有情妾有意,偷人的是床上躺着的那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