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被嗔怪后脸色不变,嘟囔道:“这不是怕你夹不到嘛,多吃点。”
老妇人腾地一下脸色浮起忸怩的红晕:“走开,别用对你孙子的语气对我,也不怕被人笑话。”
老翁微微勾起嘴角,嘴里嘟囔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怕谁笑话,再说了,我不疼你疼谁。”
陌离白的心微沉,那一句“我不疼你疼谁。”直直戳到了她的心,就像一颗石子入水,激起了千层涟漪,也许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爱情,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莫过于如此。
这样的生活,她能有幸遇到吗?
陌离白转过头去看樊榭,他会是她这辈子的良人吗?自己能放心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吗?最近只有是他们两个人独处,樊榭都会喊她“娘子”,自称为夫,可她却不能轻易的托付感情,不只是因为她的过去,也因为樊榭的身份,他是楚国的皇帝啊,三宫六院,和谁都能是宠爱,却不能成为她的夫君。
蓦地,陌离白的手被一双大掌抓住,掌上的温热让她回过神来,她抬起头,便撞上樊榭一如既往的饱含着柔情的墨眸。
“怎么啦?”
“嗯,没事”她勉强的勾起一抹笑容,遮掩过有些许低落的心情。“走吧,回客栈休息。”
陌离白点了点头,被樊榭牵着手走回客栈,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眼那两名老夫妻,见到他们正言笑晏晏的样子,又叹了口气,转过头。
绵绵的细雨中微微的风拂过,交颈而眠的黄莺抖了抖身上的露水,在树上啼叫起来,满天正飘洒着雨丝,极目远眺,路上没有行人,只见残落的红花缀在树丫上,经过一夜雨的冲洗,显得格外的娇艳。
红色的话,绿色的树,空气中带着绵薄轻微的寒意,疏影横斜水清浅,只看见路边上露出了花影,雨过天晴的阳光照射下,花影摇曳着,将光辉切割成方正的彩虹光泽,一副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美丽景象令人着迷。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四天,马车驶进楚国西边的州城——全州,停在了一家酒楼的门口。陌离白走下车,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回头便看到樊榭也走了下来,他走近牵起她的手,走进了这家明月酒楼。
楼内装潢很是精致,一楼是大厅,二楼还有雅座。此时大厅内的人都聚在一起听台上的一名说书人讲故事。
那名说书人说得唾沫星子直飞,底下人也非常激动的拍着掌唱好,樊榭看了眼陌离白,蹙了蹙眉,示意连斌去安排房间,连斌低下头,走到柜台边,掏出一袋银子扔到柜台上,说道:“一间雅座,不许人打扰,有什么招牌菜尽管上。”
那掌柜连忙收起银袋子,应了声是,将陌离白他们引上二楼的天字号间。
陌离白环顾了下四周,红漆木制的家具,一副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若隐若现的帘幔遮着一张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美人榻。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八菜二汤走了进来,一一地布在桌上。
连斌他们退下去以后,就只剩下樊榭和陌离白二人,用膳的时间里屋内沉寂无人说话,但樊榭的目光却一直缠绵的看着陌离白,陌离白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就走到窗边去看楼下的场景。
而此时,楼下一阵喧哗,不少人口中念着喊着一个名字“挽清姑娘,挽清姑娘。”大厅中的说书人也早已不见。
陌离白细看,有一名身着清水色蝶纹撒花罗裙的女子抱着琴莲步走上台朝众人微微福了福身,随后坐在了台上。素手搭在琴弦上,轻拢慢拨间有涓涓的琴声缓缓飘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哀婉的歌声转起,似带了丝惆怅与伤悲。
“在看什么?”樊榭的声音响起,陌离白回头去看他,并摇了摇头。
乐声突然断绝,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吵闹声,陌离白顿了顿,好奇的探出头,却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陌离白回过头,对樊榭说了句“我出去走走。”然后便出了门消失得无影无踪,拒绝了萧尘的跟从,陌离白只身下了楼,刚走到一半,就看到大厅内桌椅凌乱,碗盘碎了一地,还没有用过的酒菜也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