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一眼看到许一山,楞了一下后,哇哇大哭起来。
许一山被他的哭声感染得心酸不已,安慰他道:“老孙,你先别激动,坐下喝口水。”
谢先进在看守所提个人出来太容易了。毕竟,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
按照许一山的要求,他与孙武没在会见室见面。而是单独找了个房间,让他们单独会见。
谢先进避嫌,没直接参与。
孙武一口气将一杯水喝光,双眼盯着许一山看,欲言又止。
他的精神显然不像从前。过去再难,他的眼睛都会放光,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而现在,他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再也看不到一丝令人激动的神色。
他被剃了光头,已经长出了一层毛茸茸的头发。
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似乎完全没有血色。
“许镇长......”他更咽着说道:“谢谢你来看我。”
许一山淡淡一笑道:“老孙,别叫什么镇长不镇长的,我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小许,或者叫我老弟,我听着亲切。”
孙武嘴一咧,乐了,小声道:“现在不比过去。你现在是领导干部,我是阶下囚,我没资格与你称兄道弟。”
许一山笑骂道:“废话。如果是兄弟,就不存在0身份地位的说法。”
聊了几句,孙武似乎没了心情,他唉声叹气,显得烦恼不安。
许一山知道他是在牵挂孩子,干脆告诉他道:“老孙,你是在担心华华和孙梅吧?放心吧,有我在,孩子不会有事。”
孙武眼睛里顿时放出光彩来,颤抖着声音问:“老弟,你是说,孩子你在替我照顾?”
许一山点了点头道:“华华跟我住在一起。孙梅寄宿,我有空就过去看看她。”
孙武突然起身,双膝往许一山面前一软,跪了下去。
许一山吃了一惊,赶紧去搀扶住他,不觉更咽起来,“老孙,你这是折杀我呀。”
孙武坚持要给许一山磕头,说他是华华和孙梅的再生父母。他担忧地说:“老弟,不瞒你说,我以后还能不能出去很难说。看来这些人是准备要弄死我了。”
许一山宽慰他道:“不至于,你既与人没杀父之仇,也没与人有夺妻之恨,谁要弄死你?再说,你那点屁事,还能给你安上一个死罪名出来?”
“还真是。”孙武摇摇头道:“他们逼我承认走私贩卖炸药。我要认了,这辈子还有希望吗?”
他伸出一双手给许一山看,喉头再次更咽道:“他们不会把我当人看的,你看我的手,被手铐吊在门头上,吊了我整整一天一夜,差点都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去解衣扣子,怨恨道:“我身上的伤太多了,都没一块好肉了。”
许一山听得心情难受至极。他虽然没尝过这种滋味,但偶尔会听到关于里面的一些传说。
就像爹许赤脚告诫他的一样,人情如纸,官法如炉。无论多坚强勇猛的人,进了这座炉子,最终都会被熔化成水,成气,最后缥缈于天地间。
孙武从进来开始,就一口咬定那晚在夜宵摊上的冲突都是他的责任。
他极力想开脱老婆春花的责任,并且抱怨说,他早就看不惯城管那帮人飞扬跋扈,早就想寻机报复他们了。
可是侦查部门却不将重点放在他与城管的冲突上,而是一门心思挖他走私贩卖炸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