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愧立觉眼前‘啾啾啾’金星乱冒,五脏六腑翻腾,遂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雪上飞燕杨成文大喝一声,赤金鞭横扫对方下路双腿。
就在此时,有个黑影嗖地疾射进来,一抬手打灭火把,提起叶风舟纵出洞外。
叶风舟仰首看去,见是一位须发皆白、系戴着面罩的老道士,估料他也无心加害,便施展轻功随他狂奔。
那道士并未说一句话,直到飞驰五里余地,才在一个山洞内停住,盯着他背手而立。
叶风舟心想:“狂风暴雨之中,这位前辈带我来此作甚?”随即作揖道:“晚辈叶风舟,请问仙长有何指教?”
白发老道士端相他几眼,突然肩头略耸,左手一招三世七拳的‘潜龙勿用’式,拍向他胸口,右手一招‘履霜坚冰’式,以守为攻。
叶风舟那敢怠慢,忙使出‘蛇行狐步’轻功,左手碧雪剑法招式,右手玉霖剑法招式,便在树林中与他大战起来。
未及数合,只觉得老道士的招式尽管平缓,但劲力却凶猛浑厚,大开大阖。
叶风舟暗暗称奇:“会三世七拳之人为数不多,除父亲与舜申掌教外,就止余正一教的太玄真人了,难不成他是......”一招‘灵狐奔月’式,倒纵出丈余外,抱拳俯首道:“太玄师伯安好,晚辈有礼。”
那老道士哈哈一笑,摘下面罩,道:“想不到叶讨元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儿子,贫道深感欣慰。”
叶风舟慌道:“师伯过奖,晚辈愧不敢当。”
太玄真人手抚长髯,道:“小娃娃,你又何必谦逊,来、来、来,尽管放开手脚与贫道斗上一场。”
叶风舟情知他要试一试自己的武功,不再言语客套。运起九天罡元功,使招玉霖剑法中的‘双瞳剪水’式迎面打去。
太玄真人‘咦’了一声,乾手转到九三爻‘终日乾乾’式,坤手用到六三爻‘含章可贞’式化解开来。
叶风舟招式未老,跃身而起,使招缠丝剪云手中的‘拨云见日’式,向他腕处‘阳池穴’扣下。
只见太玄真人脚踏阴阳,乾手运到九四爻‘龙跃于渊’式,坤手运到六四爻‘括囊’式,反手去擒对方手腕。
叶风舟心下大赞,道:“若在我未研习九天罡元功之前,便遇到这位老师伯,估料不出十招,我业已躺在地上。他的三世七拳法,比之我父亲可又高上一筹。”蓦地足踩阴阳,乾手施九五爻‘飞龙在天’式,坤手运到六五爻‘黄裳’位,去破他的招式。
太玄真人顿时一愣,托地跳出圈外,言道:“福生无量天尊,原来你早从令尊处学过此套拳法?”
叶风舟点一点头,道:“师伯,实不相瞒,家父在国清寺和觉成大师切磋武艺时,二老一并将‘大力金刚手’与‘三世七拳’秘诀,教授给了晚辈。”
太玄真人闻言大喜,道:“怎的,觉成那个老疯癫还没死么?”
叶风舟心想:“老师伯年逾古稀,说话怎么还如此顽皮?”口中却恭恭敬敬道:“自那日他与家父留书离开天台山,至今不得所踪。”
太玄真人一颔首,问道:“叶家师侄,你可知贫道身分?”
叶风舟迟疑了片刻,道:“师伯乃正一教掌教,天下谁人不知?”
太玄真人低头踱着方步,道:“展老头未告之过你,十六亭卫还有四名护教天师?”
“啊?”叶风舟一声惊呼,道:“难不成老师伯是本教的青龙天师?”
太玄真人道:“正是,舜申道长乃朱雀天师,疯和尚觉成乃白虎天师,展南征本为玄武天师,你父叶讨元把总亭主传给他之后,便退居于玄武天师之位。”
这番话直听得叶风舟寒毛卓竖,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太玄真人冲他摆摆手,道:“小子,你随我来。”言毕,‘嗖地一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风舟如梦初醒,忙足尖力顿匆匆追向前去。
顷刻之间,太玄真人引他回到了寂照寺内。
元军戒备极为森严,院下人影绰绰。须臾之间,还有一队队禁卫挑着灯笼交叉巡逻。
叶风舟心下长叹一口气,道:“冥冥之中,又来到了这里。古人云:佛教求签,道教求缘。道教的缘分之说,果然易结不易解。当真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太玄真人似乎对寺院十分熟悉,带他绕来绕去。少顷,钻进大殿左侧的厢房里,摸索着南面墙壁,伸手按将下去。
只听‘吱呀’微响,居然缓缓开启出一间密室。
叶风舟用“龙吟弥传”问道:“老师伯,你怎知此处藏有机关?”
太玄真人又是一愣,同以“龙吟弥传”道:“小子,看来你学的功夫不少。”
叶风舟道:“数日前,展叔叔才教会我龙吟弥传。”
太玄真人述道:“雁荡亭卫建立第二年,寂照寺便成了咱们援卫门的分舵,后因元廷不断派兵围剿,死伤许多弟兄,无奈只得放弃,据守雁山。”
叶风舟不由得暗付:“我虽忝为幕师亭亭主、并兼任亭卫教头,却对十六亭卫历史知之甚少,思来如同痴儿一般,真是惭愧的很。”
太玄真人待他迈入,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挥掌扇亮,接着抬手在墙内那副画上,复轻轻一按。
旋闻密室门‘吱呀’一声,关闭的天衣无缝。
叶风舟跟着真人顺阶梯走下去,未行几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间偌大的议事厅,里面桌椅板凳、茶具酒器一应俱全。
经过大厅后拾级聚足,连步以上,忽有亮光透壁铺在地上,旋闻外边有人说话。
太玄真人道:“你仔细瞧了,看看那些都是些甚么人。”
叶风舟见那透光空隙大如拳头,‘龙吟弥传’道:“师伯,外人能看到咱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