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从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
画面又是一转。
原本还在21世纪的苏凉竟又回到了游戏中,正坐在破庙的干草垛上,对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女人说出了这句话。
女人眼神中没有丝毫生机,只剩下浓郁而柔软的悲伤,“阿凉,即便她会孤独会痛苦,我也依然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不能改变……”
四周的场景突变,又变成了一条大河波浪宽,面前的女人也变成了瑟缩着肩膀的莫愁。
苏凉的眸色如浓墨晕开,半晌,她喃喃出声,“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不能改变。”
河边的小树林突然向后倒退,河水也渐渐流向远方,再也没了踪迹。她有些惊慌的转身,自己已经身处蓬莱居。
廊檐下,白衣男子长身玉立,高冠束发。
抬眼,那是一张和俞林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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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猛地从床上坐起,双眸直直盯着床头系着的风铃,冷汗几乎打湿了寝衣,颊边散落的几缕断发也微微凌乱。
是做梦。
梦的内容……还真是有生以来最丰富的一次啊。
一定是因为昨天乍一眼看到文少霖那张脸,被……吓到了。
文少霖……俞林……
“师父……”
一温温软软的童声,带着些没睡醒的懵懂在她床边响起。
苏凉微微一颤,彻底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小手掌紧紧握着,而再侧头看去,小手掌的主人在床边席地而坐,缓缓抬起脸,那右边的小脸微红,看样子,竟像是在床边整整趴了一夜。
苏凉愣了愣,连忙将自家徒儿从地上拖了起来,“地上凉……你、你怎么睡在这儿?”
小离钦揉了揉眼睛,额间的刘海也有些凌乱,嗓音微哑,“我没事。师父昨晚睡得好吗?”
苏凉对上了那双明亮干净的黑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她才叹了口气,视线落在了交握的双手上,“……下次一定要回榻上睡。”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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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中了蚀香软筋烟后,只要过了一炷香,内力便可恢复,但这并不意味着恢复后便没有丝毫后遗症。因此,尽管已经过了一夜,苏凉依旧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啪嗒——”
手中的桃木梳又一次落地。
苏凉咬牙,轻轻揉了揉依旧有些酸软的手臂,刚要俯身捡起木梳,却让小离钦抢在前面拾了起来。
“师父……要不,让我来吧?”小离钦拿着木梳,颇有些期待的抬眼看苏凉,眸底闪烁着零星点点的光芒。
“……你会吗?”让他给自己绾发?苏凉挑眉,满脸都写着大大的不信任。这古时候女子的长发实在是太难打理,在还未遇到莫愁时,她都是简单的扎一个马尾。而后来有了莫愁,她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学会了用木簪盘出最最最简单的发髻。
现在,让没有任何经验的离钦给自己盘发?那岂不是脑子瓦特了上赶着给熊孩子折腾?
瞧着自家师父眼中明晃晃的质疑,小离钦刚刚还高昂的兴致瞬间蔫了下来,恹恹的将木梳递还给苏凉,嘴里还嘟囔着,“不会可以学啊。”
苏凉抿了抿唇,又悄悄抬眼瞥了瞥离钦那垂头丧气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接过木梳,反倒是将信将疑的扭过身,把后脑勺留给了他,眼神瞟向镜子中的自己,“还不快些?”
事实证明,优秀的骚年无论做什么……都非常优秀。
苏凉死死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后脑勺被木簪高高盘起的乌发比往常还要顺眼,甚至连颊边齐齐截断的断发都被巧妙的藏进了鬓发间。
此时此刻,她就非常想哭。
正好,昨晚的梦就让她很想哭,现在就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天堂的爸爸妈妈,她真的没有脸再活在世上了啊!!为什么她会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徒儿?学武比自己快,煮面比自己煮的好吃,就连绾发!都比自己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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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