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甜闭了闭眼,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安安静静当个倾听者。
傅凛知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下去。
“朕年少时,心高气傲,总觉得世上无难事,总想着什么都握在手里才好,到头来什么都没抓住。”
他狭长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潋滟幽光,睫羽轻颤的时候好似振翅的蝶翼,月光柔和地镀在他挺立俊朗的轮廓,好似蒙着一层轻薄的纱。
尽管他什么表情都没有,虞甜却莫名觉得,他此时是脆弱的。
这个词分明和傅凛知毫不沾边,放在此情此景却又意外和谐。
虞甜心头莫名有些不太舒服。
他应该是骄傲矜贵,耀眼夺目的。
她轻抿着唇,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态的转变。
傅凛知低头看着自己被缠好的手掌,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他唇角扯了扯,眼里透着诡异的温柔。
“朕很爱她,可她是自由的,这怎么可以呢?于是朕折断她的羽翼,想把她留下来。”
虞甜听的心里毛毛的,感觉这不像是告白,更像是变态杀手的自我剖白,她看向他的眼神一度十分复杂。
傅凛知像是一无所觉:“她怀阿昭的时候,朕很高兴……”
说他自私也好,他并不是单纯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高兴,而是觉得,她和他之间终于有了羁绊。
傅凛知有时觉得她是爱他的,可那种爱太过浅淡,像是随时能够抽身而去。
阿昭的到来无疑让他有了那么几分安全感。
他欢欢喜喜准备登基,立她为后的事,可她却一日一日消瘦下来,并不见得很欢喜的模样。
傅凛知很敏感,他隐约察觉到,她并不是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他想,没关系,日子久了,她总会接受的。
直到某一天,她喝了一碗带有堕胎成分的鸡汤,险些命悬一线。
虽然侥幸保住了这个孩子,可她的身子却一天天的虚弱下来。
傅凛知恍然,原来她厌恶他到了这种程度,因为恨他,连带着不喜肚子里的孩子。
他可以接受她恨他,却不能接受她为此伤害自己的身体。
傅凛知神色平静地将她关进了金色的笼子,她不解,也愤怒极了,对他破口大骂,而他始终无动于衷。
或许就是那一刻开始,他把她越推越远,酿成了之后的悲剧。
直到今晚,傅凛知才知道了真相,那碗堕胎药,原来是太后的手笔。
他回想起当时阿虞看他的眼神,竟然不知道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他现在终于明白,她不喜的从头到尾都不是阿昭,而是他。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的唇色好似都淡了些。
虞甜发觉他的异常,疑惑地拧眉,语气试探:“陛下?”
傅凛知的脸色很白,他睫毛轻颤,缓缓抬眼看她,虞甜被这一眼触动,略怔了一下,竟然有些无措。
她嗓子有点干,张了张嘴:“陛下怎么了?”
“她会恨朕么?”他定定望着她,眼神很深,像一尾即将渴死的鱼,固执地要求一个答案。
虞甜哑了声,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态。
沉默了下,她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是我的话,生气还是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