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芸整个人心神不宁。
那个人找上她的时候,她并未有过多的犹豫,她贱命一条,若不是先皇后救了她,恐怕早就死了。
当初得知先皇后的死讯,她一度十分震惊,少女明媚的笑容时常在脑海中浮现,那样的人竟会自尽,阿芸怎么也想不到。
若能替她做点什么,也算是还了对方的恩情。
可这事隐秘,那人来找她时也是深夜,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面前的人有着和先皇后一模一样的脸,便是双生子也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少女冲她笑了一下,好似玉雪堆在花枝,明媚的晃眼,又奇异的安抚人心:
“罢了罢了,本宫逗你玩呢。你今后便是自由身,天大地大,何处都能去得,再不用躲躲藏藏。”
她话音顿了顿,唇角弯起,轻声道,“忘了从前的事吧,你主子若是泉下有知,也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来。”
阿芸眼眶发涩,慢慢点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见先皇后。
少女穿着红色披风,似乎是怕冷,整个人都缩在披风里,白色的绒毛拥簇着脖颈,只留下一个尖尖的下巴,她低头看着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她,眼神叹息:“怎么搞的这样狼狈?”
她那时已经毁了容貌,面目狰狞,见她自己见了都会被吓到,少女却没有露出异色,弯下腰来,亲自将她扶起,把手里的暖炉塞进她怀里,嗓音轻细温柔:“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
她明媚的似火,柔和的像风,却宛如一颗流星坠落天际,猝然长眠。
阿芸从回忆里抽身,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执意给虞甜磕了个头:“谢皇后娘娘。”
她想,或许老天是有眼的。
这世上或许存在相似的面孔,却不可能存在相似的灵魂。
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
虞甜最近在苦练绣艺。
起因是傅明礼好像在躲着她,虞甜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想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
惊蛰路过好奇地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娘娘这绣的是小鸡么?还挺可爱的。”
虞甜放下手里的东西,面无表情看向她:“这是鹤。”
惊蛰:“……”
虞甜皱眉:“不像么?”
“……”沉默片刻,惊蛰昧着良心夸道,“挺像的!娘娘简直太有天赋了!”
虞甜慢腾腾“噢”了一声,面露微笑:“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个月月俸扣一半。”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惊蛰捂住胸口悲伤不能自已,眼里写着“为什么”。
虞甜:“因为本宫不高兴。”
拂月叹了口气,过来指点了几句哪里需要修改,不经意开口:“娘娘是打算做个荷包送给陛下么?”
惊蛰也默默竖直了耳朵。
虞甜沉默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拂月眼神惊讶:“妻子给夫君绣荷包,这不是很正常吗?”
惊蛰点头如捣蒜。
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给她涨月钱了!
虞甜眸色讪讪:“是给阿昭的。”
“那陛下呢?”
虞甜有些不自在:“好端端的,本宫干嘛要给他绣荷包?”
有点奇怪。
拂月不赞同地皱眉,惊蛰一脸控诉。